南京城,内演武场。
这座演武场曾是明太祖朱元璋拜徐达为大将,令其统兵北上之地,三百年前这里群英荟萃、将星云集。
谁想到三百年后的如今,竟是这样的一副景象,令人不剩唏嘘。
旌旗在初春暖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约有三万余人正懒懒散散地站在演武场中。
这些人,便是眼下城防军的主力了。
演武场的最北侧,矗立着一座不到两丈高的点将台,朱慈烺正站在上面,紧紧皱眉。
号称在额二十万的城防军,看来也吃了不少空饷。
不过这倒是能说得通,为什么赵之龙手握这“二十万”大军,却不敢对只有两万兵马的黄得功怎么样了。
黄得功的人马真的只有两万,而且全部都是精锐,真要撕破脸皮打起来,是完全不怕赵之龙手下这几万歪瓜裂枣的。
所以,现在应该是赵之龙更忌惮黄得功。
“陛下,臣点齐了三万城防军精锐,其余大部分都在四城各处巡守、操练。”
赵之龙上前说道,丝毫没有半点说谎的样子。
朱慈烺也知道,巡守、操练的人马是有,但绝对不会超过眼前这些人。
这次是自己这个皇帝第一次巡视城防军,赵之龙肯定是要尽可能的拉人过来以显示武力。
眼前的就这三万多人,也就是说,赵之龙手里能调动的兵力也就这些,多不到哪里去。
朱慈烺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笑道:“忻城候如此重视城防,朕心甚慰”
黄得功这时上前,一板一眼说道:“启奏陛下,城防军三万五千令十七人,我部勤王军将士两万一千六百五十二人,全部到场。”
“请陛下检阅”
朱慈烺点头,这才抬眼看去,一眼便看出区别。
左侧衣甲鲜明,分为数个方阵,每个方阵前都有佩刀的将领压阵的,便是黄得功部。
右侧那些看起来十分懒散,连衣甲、刀枪也并不齐全的,便是赵之龙部下的城防军了。
就凭这些人,想要守卫南京城,的确挡不住清军。
不过今天,自己不是来挑毛病的,是来笼络人心,让城防军将士感恩戴德为自己所用的。
朱慈烺强笑点头,看起来十分的满意,挥手说道:“梅指挥使,搬进来吧。”
武骧左卫指挥使梅春踏步上前,打了个眼色。
几十名亲军卫兵士从演武场外抬进来几个大木箱子,两侧的明军士兵们立即议论纷纷。
亲军卫的一名指挥佥事将大木箱纷纷打开,冲台上喊道:“启奏陛下,首批五万两军饷已经送到”
“请陛下示下”
听见是军饷,周围一下子炸开锅了。
军饷
上次朝廷发军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底下乱糟糟的,赵之龙为了在黄得功面前表现一下,上前咳咳几声,但是很尴尬,根本没人在意。
黄得功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出言讥讽,鄙视之情全都写在脸上。
赵之龙有些羞怒,大声喊道:“都给本候闭嘴,都给本候闭嘴你们下去,让他们闭嘴”
“抓几个人砍了,不然他们不老实”
赵之龙的亲信正要动手抓人,却听黄得功闷声向下说道:“传我的军令,噤声。”
底下站着的中军副将抱拳允诺,随后跑到阵内。
不出多久,左侧的士兵们声音逐渐减小,直至完全安静,静静望着台上,等候下一步指示。
亲军卫和黄得功部的兵士们全都站在原地,一生不吭,时间久了,右侧的城防军兵士也都逐渐安静下来。
看着身旁那些一脸杀气的勤王军兵士,惧怕之情油然而生。
黄得功这时才说道:“请陛下示下”
说完,他自向侧让了一步,给朱慈烺留出空间。
朱慈烺一直看着两方兵士的表现,对黄得功部下的令行禁止十分满意,于是上前说道:
“朕这次来,是给大家道歉的。”
“朕是替先帝向大家道歉,朝廷拖欠大家历年的饷银,此时此刻就在清算,这只是第一批。”
“此后,拖欠的饷银将会如数发放到大家手中,城防军的粮饷日后统一归朕调派。”
“官军的粮饷以后将是大明的头等大事,每一笔出入,朕都会亲力亲为”
“朕替先帝,拜谢为大明精忠奋战的诸位了”
身为大明皇帝,竟然屈尊向全体将士道歉,更是承认了朝廷粮饷上对三军将士的不公,这是何等的胸襟
黄得功十分感动,立即下跪喊道:“臣黄得功,愿为陛下效死,不复京师,誓不苟活”
勤王军将士也都纷纷跪下,齐声喊道:“我等愿为陛下效死,不复京师,誓不苟活”
“不复京师,誓不苟活”
“不复京师,誓不苟活”
朱慈烺抬起头,居然目光中泛有晶莹点点,环视众人说道:“大明便拜托诸位了”
“除了死守南京,我们别无选择”
“朕,势必与阖城军民百姓战至最后一刻,城在人在,城破,朕也绝不会独活”
黄得功半跪在地,垂眸望着脚下的青石,几滴浑浊的泪珠不慎从他眼中滑落,倒映出一脸的忠义神色。
检阅的整个过程没持续多久,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饷银,一直发到了天黑。
由于资金有限,所以没有计算战殴家属,服役年限等历年概况,每个人发到的饷银都一样。
这一点,无论勤王军还是城防军都是相同的。
虽然五万多两白银看起来很多,但要是在军队里分起来,这简直不算是钱。
五万两啊,普通百姓看来这简直想都不敢想,一辈子都花不完。
可是在朱慈烺手里,走了个过场,连点水花也没翻起来。
在场每个人分到手的不过是一两左右的银子,银子掂在手中没有多沉,可却让他们的心变得沉甸甸的。
似乎,多了些什么。
是精忠
是有了为之奋战的意义
朱慈烺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没有白来,这就如同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就如蒲公英一般,这颗种子正随风而散,吹落到天南海北的千家万户,生根发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