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就看到了聿执的车。
男人从车上下来,她避开了他的视线,跟黄顶走在一起。
“顶顶,你送我回去吧。”
她没力气去挤地铁了,黄顶自然是满口答应的,“要不要去哪里坐坐言倾,你别太压抑自己了。”
“不用了,我妈还在家呢。”
聿执眼看着许言倾坐上了黄顶的车,她真是一眼都不想看他。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后,黄顶睨向后视镜。
“他的车在后面。”
许言倾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帘,神色恹恹,她这几天瘦了一圈,下巴尖得很,颧骨都凸了出来。
看着,犹如一个弱不禁风的纸片人。
“为什么不理他啊你现在这样,不是应该需要他的陪伴吗”
许言倾落下了车窗,将手肘撑在窗户上。
她下巴搁在肘弯间,夕阳挂在远处的高楼顶上,满目均是绚烂的流光,微风拂面,许言倾眼睛里却痛得厉害。
“我不需要任何人,我会慢慢接受安安的离开,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
“那这个孩子,是现在才不想要的吗”
许言倾看着后面不紧不慢跟着的车子,心生烦躁,“顶顶,你能把它甩了吗”
“你让我跟他拼车速我怕不是他的对手啊。”
许言倾退回身,将玻璃收起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不是你的座右铭吗”
黄顶双手握紧了方向盘,“我这不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吗”
“我不想看到他。”
“好,那你坐好了。”
黄顶提了速,车子在高架上开得很快,但后面的车只需要在油门上一点,立马就追上来了。
他只能变道、超速,一路上被人骂得半死。
“个傻缺,找死啊”
“插插插,插你妹啊”
前面有辆大货车装满了货物,车子看着正往一侧倾倒。
黄顶有些犹豫,想这么穿过去,但又有些怵。
他油门刚要踩下去,却看到后面的车已经放满了车速。
黄顶念着车上有孕妇,赶紧规规矩矩开车了。“应该是顾及你的安危,他从那边的路口下了。”
“本来就是他追着我们的车,害得我们不得不加速,难道我还要感谢他吗”许言倾态度依旧冷漠,她在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迷失得太久了。
深陷在他自以为是的柔情里面,睁不开眼睛,如今被人揉碎了心脏,才知道痛,知道要醒了。
为了骗过聿执,黄顶也算是大费周章,先是假装摔了一跤,然后又请了个假,说需要住院。
他还开了个病房,真的在里面住了一晚。
许言倾特地跟主编说了一声,要去探望黄顶。
主编二话不说就批了,“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去吧,待多久都没事。”
她打车赶去了医院,黄顶都安排好了,直接加了个号。
看诊的时间也很快,许言倾做了相关的检查,黄顶的表婶拿到b超单后,立马安排手术。
许言倾躺在手术台上,望着头顶的灯光,有些恍神。
“外面的是你老公吧”
护士正在做准备工作,这误会可就大了,不过许言倾没解释。
“这个,痛吗”
“无痛的,睡一觉就好了。”护士一天要准备那么多台手术,早就麻木了。
许言倾还是有些紧张,她怕自己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等于是把妈妈这条命也搭进去了。
她又追问了一句,“不会有危险吧”
“你别太紧张了。”护士安抚着,在她手上拍了拍。
许言倾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她慢慢地呼着气,手心里冷冰冰的。
黄顶在外面等着,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情比较复杂。
他两手交握,又使劲掐着自己。
“可千万别出事啊,保佑保佑。”
脚步声急促过来时,他并未在意,直到身侧的手术室大门被人踹了一脚。
黄顶的目光渐渐往上移,看到一张冰冷夺目的脸,五官及侧颜都张扬着怒气。
他缩了下脖子,想溜走。
聿执冷眼扫过来,“她在里面”
黄顶还想装傻,“谁啊”
江怀已经推开了手术室的门,不过没敢往里闯,只是压着一侧的门,将道让出来。
里面的护士听到动静声,走过去两步,“喂,你们干什么”
许言倾想要坐起来看眼,她还没动弹,就看到一个人影俯身下来。
聿执将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他阴冷的目光直射而下,像是道道尖锐的冰柱,将许言倾扎在了那张简陋的手术床上,动弹不得。
“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句”
聿执瞥向旁边,冰冷的器械摆在一起,他血气往上涌,整张脸上犹如覆满冰霜。
“解释什么”许言倾躺在那,问他。
聿执扬手打掉了那个托盘,里面的东西叮叮当当掉在地上,弄出很大的声响。
许言倾手肘撑了下,想要起来,被聿执握住肩膀压了回去。
“你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孩子身上”
“我有权利不要吧”许言倾再想起来,但被他的手掌压着,她没法动,“我没有做单身妈妈的勇气,我也没有那么伟大,为了一个孩子去赌上自己的一辈子。”
聿执脸皮搐动着,他以为她生气归生气,但总能冷静下来。
却没想到,她已经在密谋着怎么打掉他的孩子了。
“我们不是连名字都起好了吗你真的舍得”
许言倾想到的,只有现实而已。
既然不能再继续了,留着孩子做什么呢
聿执大掌扣在许言倾颈后,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他环顾下四周,环境简陋,设施老旧,“你为了避开我,连这种小医院都敢来”
“医院大小无所谓,医生专业就行了。”
聿执一把将她提放到地上,“走。”
许言倾抓着床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她不甘心。
护士在旁边吓坏了,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居然还有人大闹手术室的。
聿执强行掰开她的手,双臂箍紧她的肩膀,将她往外带去。
许言倾脚步踉跄,张口咬他,咬住他的手臂再用力。
聿执就跟不知道痛一样,眸光低垂,盯着她的脸,“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