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康裕似笑非笑地盯着,“不过就是一杯酒,你让她喝两口怎么了”
“她酒量不好,胃也不好。”
聿执到现在一口菜还没吃,他把从许言倾手里拿过来的第二杯酒也喝了。
他挨她很近,让她很是不舒服。
黄康裕看出了许言倾脸上的不情愿,“看来,小两口是闹矛盾了。”
许言倾望向旁边的男人,冷着声问他,“你很喜欢喝酒是吗”
她拿了酒瓶过来,将两个空酒杯全部倒满。
“喝吧。”
许言倾的神色,冷漠得很,就算他喝死在这,她都不会眨下眼吧。
“你不喝,那我就喝了。”许言倾说着要去拿酒杯。
聿执拨开了她的手。
黄康裕看着觉得新鲜,聿执一看就是在感情用事。
他为什么在小一辈中最看好他,一方面是喜欢他做事干净,狠辣,另一方面就是觉得他在七情六欲方面,断得很爽利。
可现在看来,原来人人都有软肋,不过是没碰到而已。
几杯酒下肚,聿执靠着椅背,冷汗顺着鬓角在往下淌。
他扯开了领带,脸色也白了几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包厢里就有独立的卫生间,聿执走进去后,一把将门推上。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黄康裕冲着坐在对面的许言倾问了声。
她表情还是淡淡的,有些事不关己,“几杯酒而已,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许言倾随后又苦涩地笑开,她倒不是想跟黄康裕诉说些什么,她就像是喝了酒一样,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中,难以自拔。
“我在豪门会所陪酒的时候,喝得比这多多了,猛多了。”
为了那一点保心安宁,她碾碎了自尊,把自己的身体也豁出去了。
他矜贵,他是高高在上的,所以别人看着他喝一点点酒,就觉得她真了不起,居然能让聿执牺牲至此。
可他在乎的,还不是她肚里的孩子吗
黄康裕将一盘甜点转到许言倾的面前,“你要是觉得嘴里苦,就多吃点甜的。”
许言倾没有动筷,只是抬起眼帘看了下。
是一个翻糖蛋糕,花瓣做得栩栩如生,就跟刚从花园里新鲜摘下来的一样。
“不喜欢吃吗”
许言倾拿了勺子,挖了很小的一块送到嘴里,甜而不腻,她轻咬了下去。
如果安安还活着,她会喜欢的。
聿执在里面洗了把冷水脸,没敢多逗留,他将扯下的领带丢在洗手台上。
他走到外面,见许言倾手边放了杯酒,已经喝掉了一半。
他拿起酒杯重重地掷在桌上,脸色阴郁地吓人,“谁让你喝的”
黄康裕静看着这一幕,没有动怒,许言倾舔了下嘴唇,“我都说了,你不喝,那我喝。”
聿执抄起那半杯酒,就跟喝白水一样灌到喉咙里,他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子,将它倾倒过来。
“这样可以吗”
他一只手撑在了许言倾靠着的椅背上,然后慢慢坐了下去。
江怀在酒店外面等着,刚抽完一支烟,就看到黄康裕的车子从边上开过去。
他赶紧快步走向了酒店。
许言倾想离开时,被聿执握住手掌,她一下抽了出来。
“你的手机呢”
聿执抬头看她,喝多了,他双眼活生生地定住她,他将手摸到口袋里,从里面掏出手机。
许言倾接在手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屏保,她滑动的手指稍停顿了下。
她觉得很刺眼,也很讽刺,干脆低低地笑出声来。
聿执握住她的手臂,很想抱一抱她,哪怕只是一下。
许言倾将手掌抵在他的胸前,她打开了通话记录,一眼就看到了很多赵思南的未接来电。
她回拨了过去。
聿执没有阻止,她这会想撒气,那就由着她。
那边接通得很快,赵思南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雀跃,“聿执”
“赵思南,我怀孕了。”
许言倾这话一说出口,那头就没了声响,聿执握住她的手腕,神色间有焦灼,要把手机拿过去。
许言倾带着笑意,带着挑衅,“听清楚了吗我怀孕了。”
赵思南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许言倾随后将手机朝着桌上一丢,“还你。”
聿执侧着头,眉里眼间,有很浓的戾气,他听到赵思南小心地说了句,“真的吗那真是恭喜你了。”
聿执直接掐断了电话。
许言倾望着他,至于这么生气吗“你瞒着她做什么呢你不让我打掉,我的肚子迟早会大起来,到时候她就不会知道吗”
聿执望进了许言倾的眼底深处,他一字一顿问她,“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你这么聪明,你猜不到”
他额前耷拉着一簇碎发,整个人透着颓废感,聿执的眼里装满了无奈,“你存心不想留这个孩子,你是想借别人的手,打了他吗”
“呵”许言倾鼻尖溢出嘲讽的笑。
“你的赵小姐,那是多善良的一个人啊,出门踩死只蚂蚁都要哭个半天,她会对我下手吗”
聿执无言以对,许言倾站了起来,他不想她走,他手劲很大,拽着她的半截手臂。
“我知道了,小爷是觉得我这个电话,让赵小姐不高兴了是吗她还躺在医院里,孤苦伶仃,我却这样刺激她,你心疼了”
聿执手指握紧了些,“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想。”
许言倾低着头看他,并没好脸色,“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呢我要是有这个本事,那天”
就不会那么不自量力,妄想让他留下了。
算了。
她连说出口的力气都没了。
“可以松手了吗我要回去了。”
聿执喝了一斤多的白酒,体内像是要被酒的后劲给烧透了,许言倾甩开了他的手,他一个起身去拉她。
他脚步有些稳不住,身子往前倒去,他尽量避开许言倾,但还是撞到了她的肩膀。
这点力,原本是不算什么的。
但许言倾却往前撞了过去,聿执心下大惊,手臂下意识去拉拽。
他只抓到了许言倾的两根手指,指尖脱离的瞬间,她的肚子撞在了圆桌上。
聿执看得清清楚楚,她是故意的。
“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