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倾撞了那一下,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往后退了两步,冲过去的一瞬间却撞到了聿执的怀里。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是不是不要命了”
聿执圈住她的肩膀,喉咙里嘶吼着,他的愤怒全写在脸上。
许言倾身子一点点弯下去,她脸色比刚才更加白,聿执见她直不起身,很是紧张地问她。“怎么了肚子痛”
“不是。”
许言倾抬起手肘,隔挡在两人之间,“只是胃难受而已。”
她想赶紧回去,但才走出去一步,就痛得撑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聿执见状将她抱了起来,他根本不顾许言倾的挣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去。
他将许言倾塞进车里后,自己也跟着往里坐。
“快,去医院。”
许言倾踢了下前面的座椅,“我不去”
司机已经将车开出去了,聿执靠向她身边,“刚才那一下是不是撞到肚子了我看看”
许言倾往旁边靠去,紧紧地缩在角落内,她把脸别向外面,她是撞了肚子,但因为被聿执拉扯了一把,所以撞得不重。
不过她这会,肚子是真疼,她不想去医院,说不定熬过一晚,明天孩子就没了。
车子直接开到急诊科的门口,江怀已经都安排好了。
许言倾被抱到移动床上,她觉得自己也是够悲惨的,她的肚子,她却决定不了这个孩子是生,还是不生。
她很快被送进病房内,被打了保胎针。
医生的话,听在聿执耳朵里,令他心惊胆战。
“她身子太虚,有流产的先兆,虽然已经打了针,但还要住院观察下。”
聿执望了眼病床上的人,那张床很小,可许言倾躺在上面,两侧还多了不少的空间。
被子压出一道纤瘦的身形,她静静地听完医生的话,脸上毫无波澜。
“他会掉吗”
许言倾几乎是不带感情的问道。
医生也不能保证。“目前来看,问题应该不大”
许言倾脸上明显有些失落,“不用保了,这样就挺好。”
医生有些吃惊,冲着聿执小心地看了眼。
“你先出去。”
“是。”
许言倾目送着医生走远,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聿执想要上前,她将被子拉高了一些,遮住口鼻,声音从里面透出来,就显得有些沉闷。
“你身上酒气太重,我想吐,你离我远点。”
聿执高大的身影顿在那,随后转身。
他没有离开,单人的病房内配备齐全,他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去。
神经一下绷得那么紧,一下又松散开,聿执睁眼望向那张病床。
人和床都是模糊的,酒精在体内灼烧,他的血液由冰冷被烧得沸腾。
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她,聿执想到方才的事,后怕不已。
原本是两个人都在期盼着出生的孩子,如今,他为了保住他,却要对她使出那种手段。
聿执不喜欢把威逼用在她身上,可难道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许言倾把孩子杀掉吗
“倾倾,安安已经走了,但你还有你妈妈”
许言倾目光望过去,“你什么意思”
聿执背光坐着,他所有的良知和温柔,仿佛已经被扯得很碎,或许,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
许言倾看着他,就觉得他有些陌生,她将他的五官东拼西凑在一起,却凑不出之前那个聿执了。
“孩子要是出了事,你会牵连到很多人。”
她呼吸声渐渐浓重了些,“能不能保住他,跟我没多大关系,还得看天意。”
话说到这一步,聿执知道,他不该继续往下说了。
但是这个孩子,是他跟她之间唯一的纽带了,说什么都得保住。
“你要是还想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送她走,我不介意跟你妈聊一聊我们是如何开始的”
病房内,此时就像一个真空收缩袋,空气正在被慢慢挤压出去。
许言倾能吸进胸腔内的气越来越少了,她坐起些身,这样才能更清楚地看到那张脸。
“我们的开始,你想说那五十万吗”
“还是,我为了药去找你,陪你睡觉”
“再或者,你想把我在豪门会所里,蹲在你们脚边捡钱的事,也都告诉她。正好趁着她现在还在伤心欲绝之际,干脆把她逼上绝路”
聿执心口沉闷得很,“不是。”
但许言倾听不进去了,她拿起桌上的一瓶水丢过去,她用尽了全力,可终究还是太虚弱了。
瓶子摔砸在地上,滚到了聿执的脚边,对他来说没造成一点的伤害。
许言倾喘着气,似乎是撕扯到了腹部的痛,她几不可闻的呻吟了一声,聿执听到后想要起身。
“站住,”她冷冷地盯视他,“别过来。”
许言倾躺回到病床上,“既然要谈,就别藏着掖着了,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得多深情一样。”
他既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许言倾也不指望他能多手下留情。
“我自己打掉,是这个结果,倘若它自己掉了呢”
聿执听得出来,她并不打算放弃,很有可能就是将明目张胆变成暗度陈仓。
狠话都说出口了,也就不差最后这几句了。
“那我就找你的朋友开刀,那个黄顶,他有胆子把你带去医院,就该想到后果。还有那名医生,我要不要放过她,全看你。”
许言倾剧烈地呼吸着,尽量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无耻。这根本就不关他们的事。”
“那就当我,想找人泄愤好了。”
许言倾将紧攥的手掌塞进了被窝内,“我已经打完针了,可以回家吗”
“医生说了,要让你在医院住几天。”
他态度强硬,她怕是再闹都没用的,许言倾暂时先接受事实,至少,不要把力气放在无谓的挣扎上面。
“那我妈怎么办她等不到我回家,会着急。”
聿执弯腰捡起了脚边的那瓶水,“我跟她说,就说你这几天和我住在一起,我会好好的和她解释,不让她担心。”
许言倾听完,不答应也没办法,她合起了眼帘。
“好,我知道了。”
她很快又补了个字,“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