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是走了,但焦峰却没得到跟上的命令,只能站在了原地。
“郡,郡丞,我”
几个呼吸过后,他终于受不了恍若巨峰一样袭来的压力,忍不住地便开了口。
“你还没走”
陈逢目送刘琦离开后,一直都在喜闻乐见地看着潘濬的表情变化,听到焦峰的声音,他才猛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人,不由笑着摆手道。
“行了,你也回去吧,以后记住不要再乱说话就是了。”
有一说一,他再怎么着也还不至于跟这么一个文吏计较。
更为关键的是,据他猜测而言,这人恐怕也不太敢说他的坏话,更不敢掺和到这等危险的政治斗争当中。
当然了。
焦峰或许也有那么一点买好刘琦的想法,但应该不多,顶多也就是为了往上爬,稍稍地跨出去了半十分之一步。
就这点事而言,陈逢至于跟对方计较吗
显然没必要。
毕竟,他陈逢又不是一小部分网文当中的主角,惹了之后动辄就要灭全家。
他在现实啊。
现实当中,每个人都活的不是那么轻松,也都有往上爬的想法。
甚至就算是他自己,不也是早早就将刘备定成了下家吗
所以,真的不至于。
或许也是因为看出了陈逢不想计较的心境,一心想要往上爬的文吏焦峰,忽然便咬牙道。
“虽说郡丞宽宏大量,不计较这般小事,但峰还是有话要说”
说着,他竟是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黄射的提醒,也都一并告知了陈逢。
话落之际,焦峰胸口砰砰作响,甚至还感觉到了血液的猛烈冲击,一时间脸庞竟是红了起来,眼眸深处当中,更是闪过了一道期待。
然而
“我知道了,你去吧。”陈逢却只是点了点头,便让焦峰离开了。
“喏。”
焦峰拱了拱手,一脸茫然地走了,似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都这么投效了,陈逢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不在意这些人的也走了过来。
“我本来还以为,你真要给咱们这位大公子一个下马威,谁知道”
潘濬说到这里,佯装生气的道:“子吉如此诓我,却是需要送些礼物,否则”
“礼物你想都不要想”
没等他说完,陈逢便抢先一步打断道:“我什么时候诓骗你了又在什么时候跟你潘承明一五一十地说了后续的谋划”
潘濬仔细想了想,最终惊讶的发现,陈逢还真就没有说过。
至于之前说自己要躺着见刘琦
这世上还有人不口嗨的吗
不会吧
再者来说,陈逢方才的坐姿,确实有那么一点失礼当然,潘濬下意识地忘了,刘琦却是浑然不在意。
前者那是真的不在意,后者却是知道,陈逢一直以来都跟简雍的关系很不错。
据说两者经常互相邀约,一同在享乐坊躺着论及天下。
有这么一点前奏在,刘琦又怎会在意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还很清楚简雍是个什么人那是一个,就算是在他爹刘表面前,也不是太过在意礼节的人。
潘濬倒是没想那么远,只是稍稍琢磨了之后,便不再多想,随意地坐下问道。
“所以,这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他还是有点不理解,之前的时候,两者间眼看着就要爆发一场冲突了,但现在却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这跟人们喜不喜欢看热闹,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只是不理解罢了。
实际上,不光是潘濬不能理解,陈逢其实也不是太理解,不过他稍稍琢磨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过来。
之前的时候,双方之间看似要爆发冲突的危机,一切都建立在军队不听从调遣一事上。
当然,也有一部分像是黄射一般的人,在当中斡旋。
除此之外,其他的冲突真要说起来的话,也都不是那么大。
如今,陈逢一来帮着刘琦解决了军队的问题
当然,这实际上也是他在尽快把那些失去刘备节制,不再受到石韬麾下纠察兵管束,有些脱缰野马意思在其中的军队重新聚拢起来。
否则的话,这些军队最后或许真的就会失去控制了。
毕竟刘备的势力如今都还蜷缩在樊城,而且也不算是自成一方,所以将士们离开之后,很可能就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心思了。
就这一点而言,陈逢之前也没有注意到,但在傅士仁身上看到以后,他便立刻想到了这一办法。
随即,陈逢跟刘琦之间的冲突就少了一半。
在这之后,黄射也不再去说什么小话了,两人之间的冲突,自然就变得更小了。
与此同时,西陵东面还有周瑜的人马时刻威胁,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综合以上的缘故之后,陈逢跟刘琦之间的冲突,自然就爆发不起来了。
这一点,陈逢事前倒是也没有想到,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真诚地回答潘濬。
“不然呢像是大公子这种好人,我难道还要因为一点害了他不成”
他翻了个白眼,适时地表达出了一丝不爽,同时忍不住便下了个套,
“难道在你心里,我陈子吉便是那般恩将仇报之辈吗”
“”
“”
潘濬听到这番话,直接就无语了。
显然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要借机从陈逢这儿要点东西的后果,会是这么的大。
直接就升格到了人品一项
这种送命题,让他怎么回答
根本不能回答啊。
毕竟,人品这种问题,当着人家的面,那是怎么都不能说的。
不论是说好的,还是说不好的,都不能说。
不然一旦产生了某些误会,那乐子可就大了。
啧,我这算不算是成了话题终结者说起来,潘濬也算历史留名了,怎么这么弱啊
眼见自己的圈套,潘濬居然完全无法回答,陈逢一时有些失望,内心感慨过后,随口便另开一题道。
“其实说起来,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尤其是一个七曜能休两天的结果,对我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
有一说一,以上这些话还真就是他的心里话。
只是几天而已,他的寿命就回来了仨月,这要是继续下去长生不老就算了,但百岁人瑞,却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毕竟,想当年张苍如今的邯郸淳,既然都那么能活,没道理他这个穿越者连一百岁都活不了啊。
“子吉有大才,何不”
听到如此懒惰的声音,不算太卷,但绝对称得上勤奋的潘濬下意识便要开口劝说,但他刚刚开口,随即便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
早做谋划
以才能治理江夏,使得江夏蒸蒸日上
既是为官,便要保一方安宁
以上这些事,陈逢哪一个没有做哪一个不是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哪怕是他,却也是没有完成以上所有目标的。
而且,潘濬还下意识地预估了一番自己的能力,悲哀地发现如果他坐在陈逢的位置上,恐怕会很是吃力。
努力之下,或许不至于连休沐都没有。
但想要一个七曜连休两日,同时每天酉时一到就散值,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而陈逢,却是做到了这一点。
还做的那么好。
如此情况下,他潘濬又哪里来的脸去劝说对方勤奋
“罢了。”
想到这里之后,潘濬心中忽然生出一抹悲哀,当即便站了起来,告辞道:“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不少事情需我前去主持,便不多留了。”
早在很久大约数年前,潘濬就已是江夏从事,而后虽然当了几年县令,但很快就又被提拔了上来。
因此之故,他的府宅自然便一直都是在江夏郡治的西陵了。
哪怕是经过战乱,也只是少数人包括他自己跑到了竟陵而已。
所以,他说的这个借口还真没有问题。
我为什么要想这些
思索间,潘濬忽然便是一愣,随即再看陈逢之时,脸上不由自主地便出现了一抹惊恐。
这是自认下吏的表现之一。
他,自然能感受到。
当然,这不是什么关键的事。
毕竟陈逢确实很强大,强大到连周瑜都要被他那一波的白衣渡江谋划而败退。
关键之处在于,陈逢跟他相处才几天,他就生出了这般的想法,就实在是令人震怖了。
这么说可能不是太明白。
简单来说,潘濬感受到了自己内心不如陈逢的心思,而且这一切仅仅只是这几天之内所发生的事情。
这,就显得很是匪夷所思了。
因为这就代表着,哪怕陈逢还没有出全力,他就已经倒咳,叹服了。
或许是因为心思都放在了这些事上面,潘濬压根就没有看到,陈逢那逐渐明亮起来的目光。
“搬家吗”
他一副很是期待的模样道:“这么来说,过几日可一定要邀请我前去府上,到时,我定会给你准备礼物更关键的是,借此机会,我倒是又能休息一日了。”
潘濬听了前半句话,内心还是生出了一点感动的。
毕竟来说,这年头的搬家,基本就和后世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乔迁之时,能够请来重磅级人员,那就是极大的面子。
而且,当前时代还有一种封建迷信说法乔迁之后,重磅人员的到来,将冲走新家的一些煞气。
陈逢,自然能算得上是重磅人员。
因此之故,潘濬听了前半句后便生出了一抹感激。
但听了后半句话后,他内心的感激瞬间消失了。
借机休息
这是人话吗
也亏得你陈子吉能说的出来
于是乎,本来内心就有点悲哀的潘濬,直接就翻了个白眼走了。
“这人真开不起玩笑,你们说是吧”
陈逢撇了撇嘴,随即便一脸笑容地看向了环儿跟欢儿这两个渐渐变得愈发美貌的女孩。
“贵宾您说的都对。”
“贵宾,您不是喜欢十八号用脚按摩吗刚才不方便,我现在就去洗脚”
“去吧”
陈逢大手一挥,十分满足地躺了下去,再度过上了腐朽的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军队不时返回西陵,同时受到赵云、以及刚刚赶来的魏延节制以外,便没什么值得去说的了。
不
真说起来的话,其实还是有一件事的。
七曜双休,终于被正式地下达了命令。
随即整个江夏不论是之前的官吏,还是刚刚上位的,皆是对此大喜过望,连连赞叹刘琦仁和,陈逢厚下,马屁声音就像是不要钱似地丢了过来。
得知消息的陈逢,大喜过望。
当然,并不是因为马屁声隆隆的缘故。
主要是因为,一项规矩一旦铺设开来,日后不论是谁想改动,就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尤其是这种触及既得利益者的规矩,任凭是谁想要改动,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经得住反噬的考验。
除此之外,方才真的无话可说。
不过,眼下终归是乱世。
虽然快乐的时间依旧存在,但在持续到了五月下旬时,却还是有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让人们都醒了过来。
这件大事很简单
曹操即将罢黜三公,自领丞相
说起来,陈逢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看过历史的他,早就知道曹丞相最终一定会成为丞相。
但其他人可不这么看。
比如潘濬,他便时不时地过来跟陈逢讨论,曹操是不是要摊牌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行废立了,过后刘协这个天子
当然,由于陈逢根本没有半点表情在脸上,潘濬在找了他几次之后,便不再找了,想来他大概是找到了可以和自己一起嘴政的人。
期间刘琦也找过陈逢两次,后者同样的表现,让前者很快失去了兴趣,之后便不再找了。
在这般熙熙攘攘下,时间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建安十三年的六月。
也是到了此时,一直都在过着腐朽生活的陈逢,心境方才被破。
在这么多天之后,系统的新奖励,终于是到了
同时,霍峻也在此时将跋山涉水从交州找到的种子,给他送了过来。
双喜临门了属于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