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瓘到底要做什么呢”孟观带着斥候望着谷中的营寨,层层叠叠,互相交错,从任何一个方向进攻,都会受到其它营寨的交错攻击。
以往只听说卫瓘有谋算,却不料军略上,亦非寻常之人。
心中对他的忌惮又上升了不少。
“绝不可放过此人。”孟观心網
“敌人在养精蓄锐、以静制动。”庞青喃喃道。
胡奋留下的三千余人马,都是安定胡氏的精锐部曲。
安定郡与匈奴鲜卑羌胡毗邻,自是民风剽悍,这支人马广泛吸收诸族精锐。
胡氏家族对进入武威非常看重,不遗余力的支持。
这些年抱司马懿的大腿的人如过江之鲤,安定胡氏能脱颖而出,除了马屁功夫独树一帜,当然还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武力强大。
别的世家都是以文立族,兼修兵法武艺,安定胡氏子弟,却以勇武敢战而闻名。
部曲父死子继,叔伯兄弟俱在军中,一人蒙难,全军红眼,不要命的报仇。
孟观回头望望后方的营寨,聚集的流民近两万人,更多的流民正在向此地聚集。
在宣义郎和九野营细作的帮衬下,战力也在提升,但并非穿起盔甲,提起长刀就是军队。
需要编制、军纪,以及训练,很多人还是刚刚放下耒耜的农夫,只有一腔血勇。
与这三千人的战力差距非常大。
几次大规模的围堵,不但被卫瓘轻松杀出重围,还折损了不少人马。
对士气的打击也极大。
“今夜发动夜袭如何”孟观有些信心不足。
庞青摇摇头,“这几次的交锋已经可以看出卫瓘之谨慎与精明,夜袭恐中其埋伏。”
“但若是不夜袭,让他休养两日,士气恢复,前几天的白白牺牲了那么多弟兄。”白白放过卫瓘,孟观实在不甘心。
庞青道:“可行扰敌之计,每个时辰佯攻一次,鼓噪呐喊。”
“可”孟观对这个“师弟”越来越刮目相看,不愧是将军选中的人。
能被选入宣义司的都是青营中的佼佼者。
能成为宣义司司丞,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孟观还听到传言,庞青一直在将军身边,被其亲自教诲指点。
西平能享受这种殊荣的人少之又少。
孟观都忍不住有些嫉妒。
当夜,孟观分出十队人马,四面鼓噪呐喊,惊扰敌阵。
但卫瓘军也快速做出反应,分出三支步骑,也是火把齐明,鼓噪而进,杀向孟观大营。
流民们早已胆寒,望着气势汹汹的敌人,自乱阵脚,很多人扔下兵器就跑了。
等孟观聚集人马,准备防守反击的时候,敌人又退了回去。
如此反复,反而让孟观与流民们疲惫不堪。
若不是夜黑,敌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恐怕一个冲锋,流民军就崩溃了。
天亮的时候,孟观与庞青都精神疲惫。
当然,敌人也不好受。
然而在意志上,流民肯定比不上久经战阵的胡家部曲。
“今日到了多少人”孟观脸色不是很好。
以往的对手,要么是草原上部落首领,要么是没有防备的敌人。
还是第一次遇到卫瓘如此难缠的。
“娄金狗部三千人,毕月乌部两千人,觜火猴部三千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斥候回道。
另一个斥候匆匆赶来禀报,“卫瓘部拔营了,正在向姑臧城撤退”
孟观有些心浮气躁起来,“若是让他退回姑臧,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人马”
庞青道:“将军说过,若事不谐,可以放弃。”
“不行”孟观打断道,“这一次让他逃了,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何时,传我命令,选拔敢战敢死之士,我亲自率军冲锋,务必斩下卫瓘的头颅”
庞青忍不住眉头一皱。
但孟观是此行的主将,又是自己的前辈,当面顶撞,肯定适得其反,只能委婉规劝:“敌军精锐,我军乌合,即便能斩杀卫瓘,也是伤亡惨重,将军曾言以人为本,西平最缺的是人,不如率领这些青壮流民南返,令其家人团聚,亦是大功一件,至于卫瓘,九野营、宣义司日后从长计议,雍凉形势,假以时日,我军蒸蒸日上,机会总归是有的,兄长不妨多等些时日。”
孟观有些意动,却忽然想起在杨峥面前的承诺:事若不成,提头来见
归根结底,他不想让杨峥失望。
“此乃军令”孟观沉声道。
庞青只能拱手应命。
卫瓘军的撤退无比缓慢,走上三五里,便歇息一两个时辰,同时派出大量斥候。
明知三面都是流民军,却依旧不慌不忙,仿佛故意等着他们聚集。
庞青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妙。
但斥候回报的消息是,方圆五十里内,没有任何援军。
孟观穿戴盔甲,将环首刀插在腰间,提起一根骑兵用的长矛,翻身上马,“既有建功立业之心,不可畏首畏尾,当战则战岂可坐视时机白白错失”
锋利的长矛在夏日闪烁着白芒,如同现在的孟观一样锋锐逼人。
身后两百精骑亦同时翻身上马。
长刀、长矛、铁甲,都在夏日下熠熠生辉。
骑兵们眼中仿佛也氤氲着两团白光。
从金城前线带来的五百亲卫营精锐,有百余人转成了斥候,剩下的百余人分散至流民中担当军官。
“此必是卫瓘诱敌之计”庞青还想最后规劝一次。
但孟观决心已定,“诱敌之计,亦能以力破之”
庞青心知已经无法再劝了,沉默起来。
孟观催动战马,缓缓经过庞青身边,忽然低声道:“仁佑,若我有不测之事,你带他们回家吧”
“兄长”忽然之间,庞青心中涌起巨大的不安。
孟观挥动马缰,大喝了一声:“驾”
“吁”
战马迈开四蹄向前奔跑。
与此同时,五千被挑选出来的“敢死之士”,挺着杂乱的刀矛,乱哄哄的向前挺进
庞青望着孟观越走越远的背影,咬牙也翻身上马,说到底,他也是一个热血激荡的年轻人。
既然要战,那就全力以赴
呜、呜、呜
号角声席卷天地,徒增不少肃杀之气,所有流民军跟着声音动了起来。
也有流民扔下武器,转身逃跑。
被斥候快马追上,一刀斩于马下,人头穿在长矛上,往返于众流民军之间。
众军皆为之肃然,军容齐整不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