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是个得罪人的地方,但是也是个特别容易往上升的地方”谢大爷含笑道,“这一次赈灾贪腐案是个大案子,只要这个案子办好了,必定会往上升六郎你才十五岁,前途远大着呢。”
谢云初拳头紧了紧,长揖应声:“六郎明白。”
御史台台院侍御史,掌纠举百寮及入閤承诏。
旁人殿试之后,还要守选三年
谢云初殿试结束,便得到了侍御史这样官阶低却有实权的官位,前途自然无量。
“今日晌午开始,已经陆续有官员被请入御史台中,听说已经有十三位官员被关入御史台狱中,今夜御史台应当是彻夜无眠,明日更是繁忙,不过这正是六郎你在御史台立住脚的时候。”谢大爷叮嘱。
“六郎知道了,还有一事,六郎想与祖父还有大伯、父亲商议。”谢云初手书,道,“既然对外,六郎与大伯已经闹翻了,等祖父离开汴京那日,六郎便搬出谢府别居。”
搬出谢府,她请大夫给她看诊也就更方便一些。
“可行”谢大爷颔首,“等到六郎在朝中站住脚了,我看父亲就可以筹划举家迁往汴京之事了。”
谢老太爷含笑点头:“是啊即便是不来汴京,也应当离汴京进一些,否则若有什么紧要的消息,从汴京送到永嘉,太远了些。”
谢老太爷在得知谢云初三元及第之时,就已经盘算起了此事:“今日闹哄哄一日,云初量浅今日又被敬了不少酒,回去歇着吧”
谢云初还好,她的酒大多数都被谢云芝和谢云霄两人挡了。
谢云初起身告辞。
从谢老太爷院中回来,谢云初喝了药,让元宝下去歇着,将纪京辞留给她的红木锦盒打开。
锦盒之中,放着纪京辞曾经给她亲手做的骨埙,骨埙之下是纪京辞整理出来的改革变法思路的文章。
谢云初拿起骨埙,轻抚着
摸到骨埙底部似乎有了刻字,她将骨埙翻转过来,凑在烛火旁细看。
云初吾妻。
这四字,像已经刻上去很久。
但,她记的纪京辞最初将这骨埙送给她的时候并没有。
酸涩的热流陡然袭击了谢云初的双眼,她喉咙胀痛,鼻子也酸的厉害。
她轻抚着这四字
即便是她不承认,纪京辞还是知道的。
眼泪滴在骨埙上,谢云初忙用帕子擦干净,将这个骨埙同上一次会试夺魁纪京辞送她的骨埙放在一起。
看着两个骨埙,谢云初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前世和今生。
她会听大夫的话,好好吃药好好的活下去。
前世没有能同纪京辞相守,今生她要长长久久同他在一起,与他一同完成志向和抱负。
燕王府。
萧五郎拳头紧握,在长廊之上拦住了萧知宴的去路。
“二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萧五郎瞳仁轻颤,漂亮明艳的脸苍白,十分艰难才开口问道,“二哥,你是喜欢六郎吗二哥你喜欢男子吗”
“让开”
萧知宴明日就要带着皇城司的人出发前往受灾之地,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没有时间同萧五郎在这里耽搁。
“二哥,你是我的二哥,可六郎是我的师弟自来都是兄长护着弟弟的,六郎是个在正常不过的小郎君,若二哥要对六郎做什么,我头一个不答应”萧五郎一副都快哭出来的模样,“我不答应”
“萧知禹让开”萧知宴耐心已经耗尽,冷肃的眉目间全都是不耐烦,“我不想把你丢出这么难看。”
若非萧知禹是萧知宴的弟弟,若非这些年他已经习惯有这个缠人精在身边叽叽喳喳,他今日原本不该留他的。
但留下他,不代表他可以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那你答应我,不碰六郎”萧五郎双手撑在敞开的隔扇两侧,好似萧知宴不答应他就不让开。
“白棠把他给我丢出去”
“是”白棠领命,一把抓住萧五郎的肩膀,“五殿下,得罪了”
语声已落,白棠带着萧五郎消失在了萧知宴的面前。
萧知宴撩袍跨入房中,眉头紧缩,收拾明日要带走的东西。
白棠很快就回来:“属下已经将五殿下送走了。”
“嗯”萧知宴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去将沈先生请来。”
“是”
白棠应声退出萧知宴的书房,其实很不放心萧知宴,可也知道这是皇命不得不从命。
萧知宴先是被谢云初扎了颈脖,后来险些被谢云初刺了一个对穿,与纪京辞交手又受了伤,现在又要带着皇城司的人长途奔袭前往秦州、岷州受灾之地。
白棠攥着拳头,从即日起他一定要好好护着主子,不能再让主子受伤了。
第二日一早。
谢云初带着任职公文前往御史台,正好碰到了下朝回来的牛御史。
牛御史见谢云初已经穿戴好官服,正在另一位侍御史宋绍忠带领下参观御史台衙门,笑着道:“宋大人一夜未睡,快去歇歇,养足精神,一会儿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就要来了。”
满脸疲惫的宋绍忠行礼抓紧时间去眯一会儿。
谢云初抖出的赈灾贪腐案,皇帝大怒,要一查到底
命牛御史查办此案,大理寺和刑部协同办理。
御史台昨夜都忙疯了,要查看记录此次赈灾的册子,账本、调运粮食的记录公文。
为避免有人连夜动作,昨夜但凡在汴京城中,户部、司农寺凡事参与此次赈灾之事的官员都被请来御史台狱详细询问,
有的答不出来一个七七八八的,就被暂时请入御史台狱中。
还有不经吓一进御史台狱就将自己知道的上下斗了个干净,御史台也在昨夜让大理寺协助按照名单把人都抓了过来。
此次主要负责赈灾的户部侍郎钱无雨,和三皇子的大舅子兵部侍郎沈砚行,两人还未归京。
燕王已经令皇命,带着皇城司的人前往捉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