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装作不在意,也不感兴趣的样子,垂眸喝茶。
沈文端看了眼已经死透了的差役,吞咽口水:“下官还知道,张知府那里也有一套账本,每年刘三元来巡查粮仓的时候,会带人过来和张知府对账,对完帐往年账本就销毁了,可这赈灾粮饷的账本是另外一套,下官无意间知道那些账本就在张知府养外室的宅子里。”
张知府养了外室这样的事,御史台的人的确是没有查出来。
可见张知府很是谨慎。
“外室”谢云初抬眉,对此表露出兴趣。
“是听说是上面送给张大人的,张大人很是喜欢那位楚夫人。”
“外室被安顿在哪儿”谢云初问。
“那下官说了,大人能保下官的命吗”沈文端又问。
“能不能保你的命,要看你给的消息值不值钱。”谢云初说完又问,“你还知道什么,最好一次说完,本官没时间反复和你磨牙。”
沈文端急切道:“下官知道的都说了大人下官只是一个仓司,其余的恐怕也只有张知府和刘指挥使才知道,求大人保我一命。”
“你的账本呢”
“在沈金宝家搁着。”沈文端没敢再隐瞒,“就藏在他们家牛棚水槽下面,水槽靠里的支腿下,一块砖下面埋着个坛子,就在里面。”
“沈金宝知道吗”
“不知道,那宅子是我给沈金宝买的,我提前埋了进去。”沈文端语声低沉。
谢云初将茶杯搁在一旁,掸了掸身上没有的灰尘,起身道:“把张大人外室的住处告诉我的人,只要你是真的将知道的都说了,我保你不死,若你有一丝欺瞒”
“不敢不敢”沈文端瞧出谢云初要走,连忙叩首,“下官绝不敢欺瞒大人”
谢云初从那屋子出来,抬眸看着阴沉沉黑压压的云,起风了
不多时,夜辰也跟着出来将门关上。
她问:“外室的住处说了”
夜辰颔首:“说了”
“派人将沈文端藏在沈金宝家中的的账本取回来,再派几个人去盯着张思远的外室住处,先别轻举妄动,想办法给张思远的夫人送个信,告诉张夫人张思远有外室还有外室住处。”谢云初语声轻缓平和,“若是这张夫人前去闹事,让人趁乱混进去,找一找沈文端口中的账本,找不到若是找不到,那就找机会将张思远的外室给绑来。”
来的路上,谢云初详细了太原城上下所有官员的平生,也看了他们当年科举应试的文章。
谢云初从文章中可以看出,这位张思远大人寒庶出身,年少时也曾立志成为吊民伐罪的清官
可后来,成为知县六年后,抛弃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娶了顶头上司家的庶女,再后来就升为知府。
如今张思远的岳丈已是应天府尹,张思远的妻室就越发厉害,彪悍之名在外,府上连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
若是这位张夫人知道张思远在外面养了外室,想来是不会容忍的。
谢云初回头朝房内看了眼:“将沈文端捆好,别让死了,别给饭吃了,一天给喂两次水,饿他三天再说。”
让他也体会体会挨饿的滋味。
饿得头晕眼花,也不会有逃走的力气。
“是”夜辰领命。
谢云初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让人看看御史台的人谁闲着,让过来给沈文端录个口供,签字画押留证”
张思远派人来叫沈文端的差役死了,沈文端被她抓了
她若是张思远,察觉到异常,自然不会再拖,必定拼一把,迅速处理粮仓,以求活路。
谢云初将正在补眠的御史台官吏叫醒:“晋中城的厢军已经在城外侯着了,你出城在城外候着,烟火为信,看到烟火,就告诉晋網
御史台的官吏本还没睡醒,听到谢云初这话一个激灵:“粮仓着火小谢大人,他们要烧粮仓了”
谢云初点了点头。
就算是张思远不放过,这把火谢云初也会让谢氏的护卫去放。
晋中城的厢军已经在城外,太原城内不能毫无动静让晋中厢军等下去
再者,谢云初观天今夜应当有雨,火烧起来了,救也容易。
反复漫长与太原府官员斗智斗勇的被动搜证,这是束手无策下最简单的法子,不是谢云初做事的风格。
“好下官知道了这就去”御史的官吏起身洗了把脸,就快马出城了。
很快,御史台的官吏就送来了沈文端已经画押的供词,谢氏的护卫也将沈文端藏在沈金宝家中的账本取了回来。
元宝看着自家六郎的目光越发敬佩,他一直都知道他们家六郎厉害,没想到他们家六郎这么厉害,料事如神,步步都走的精准务必,才刚到太原府这案子已经查的七七八八了。
谢云初不紧不慢翻看着沈文端的账本,同夜辰说:“让其他的护卫都去粮仓盯着今夜亥时一过,若他们没打算销毁粮食,就火烧粮仓,火势不可太小也别太大,损失太多粮食。”
“其他护卫都去吗那六郎身边不是没有人护着了”夜辰有些不放心。
“有你足以。”谢云初道。
夜辰闻言应声:“是”
“对了。”就在夜辰要出去传令时,谢云初突然抬头道,“别让御史台的人察觉”
她用来的找最直接证据的法子,恐怕在御史台的人眼中并不光明磊落。
刘指挥使人已经到了有一会儿,听张思远说了御史台要来太原府查粮仓之事,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御史台的人还有多久到”刘指挥使看着面色凝重的张思远。
“估摸着也就是这两三天了”张思远说完,烦躁的朝门外张望,“沈仓司怎么还没来去请沈仓司的人呢回来了没有”
“回大人,还没有回来”立在门口的差役连忙回话。
“多派几个人去找快点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