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他刚才但凡让谢云初瞧出一点点退缩之意,谢云初就要用别的法子来推进这个案子了吧
牛御史抿了抿唇,或许是谢云初这双眼睛太干净,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相信他说的话。
“怎么个以为法”牛御史又问。
“下官听五殿下说,昨日城外捞出了一具无名尸首,刚才下官就是按照五殿下同下官描述的情况,说给王氏听,告诉王氏死的是薛四郎,而且我们已经让人带着薛四郎的嫡亲妹妹薛姑娘去辨认尸首了。”谢云初语声徐徐,“薛姑娘下官也已经让人单独看管了起来,不如就说薛姑娘已经辨认过了,的确是薛四郎”
“薛四郎一死,王氏悲痛万分狱中自尽,薛姑娘担心流放之苦追随母亲去了,薛家一门都死了,薛志留的后手就没有了藏着掖着的理由了。”谢云初说法都安排好了。
“你怀疑,是谁护着薛四郎”
谢云初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下官想去一趟大皇子府,毕竟能让薛志心甘情愿赴死,我想着大皇子手中也有能够威胁薛志的筹码吧思来想去这个筹码恐怕就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的薛四郎。”
谢云初目光清明:“明日下官会带着五皇子去搜大皇子府,在搜之前牛御史派人来假意通知下官,就说确定昨日河中打捞出来的尸体是薛四郎,随后再放出薛夫人王氏和王姑娘自尽的消息,然后我们御史台就坐等薛志留下的后手送上门。”
牛御史恍然
户部尚书薛志生前是大皇子的人,手中握着大皇子的把柄做要挟,这并不意外。
所以谢云初的意思是,大皇子握着薛四郎逼迫薛志自尽承担下一切,所以薛四郎才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而老狐狸薛志死前,留下了后手挟制大皇子,用来保全其家眷。
谢云初还考虑到了另外一种情况,她说:“还请牛御史派御史台的人盯着大皇子府,让大皇子府的人不敢将薛四郎送出府去”
其实,谢云初这个计策,即便是大皇子府的人将薛四郎送出府,也无关紧要,除非大皇子敢让真正的薛四郎现身。
不过是谢云初在这计中计当中使的障眼法罢了。
牛御史含笑看着眼前年纪不大,满身心眼的谢云初,道:“难怪连张思远都没有能赢过你”
张思远可是难得的谨慎又聪明的人,他都栽在了谢云初的手上,可见谢云初有多厉害。
见谢云初从御史台衙门出来,元宝连忙将手中的点心塞到嘴里,用衣袖擦去嘴角碎屑,朝谢云初跑来:“六郎”
“元宝,你去找萧师兄,就说我有事请他帮忙,今日下值后,请萧师兄来一趟谢府用晚膳。”
“是奴才这就去。”元宝颔首。
目送元宝跑远,谢云初才同夜辰道:“你去,让所有能用得上的人,小心些配合御史台的人盯住大皇子府等我从大皇子府出来之后,盯着每一个从大皇子府出来的人,看是否有人去三皇子府,若是没有,就守住大皇子府的几个偏门,若入夜之后但凡大皇子府有人从偏门出来,就把人劫回来。”
“六郎现在,是要去大皇子府”夜辰问。
谢云初点了点头:“我去大皇子府,你去办事”
“那谁护卫六郎安全。”
“汴京城中不会有危险,去吧”谢云初说着就上了马车。
大皇子正在后院喂鱼,听说御史台的侍御史谢云初求见,心中有鬼难免心虚:“没说求见何事”
“小谢大人说,是赈灾贪腐案上有些事,要来问一问殿下。”
大皇子将手中鱼食递给身边的小太监,用帕子擦手。
他没忘,就是这个谢云初将赈灾贪腐案抖出来的。
而且,也是这个谢云初刚入太原府每两天,就将太原府查了一个底朝天。
可见,谢云初这个人,不止是有才学,更是有吏能的。
“去请。”大皇子打起精神来,打算好好会一会谢云初,若是能笼络到自己门下也是不错的。
一身官服的谢云初被请入大皇子府,坐了没有多大一会儿,大皇子便来了。
“小谢大人,我大邺三元及第的状元,稀客啊”大皇子人还跨入门内,语声就先到了。
谢云初连忙放下茶杯起身,同大皇子行礼:“微臣见过大皇子。”
“小谢大人不必多礼,请坐”大皇子瞧着谢云初一身官服,道,“小谢大人刚从太原府回来,没有歇一两日就又忙了起来,果然是尽职尽责有什么话小谢大人但问无妨,本殿下一定知无不言。”
“多谢殿下”谢云初同大皇子再拜,而后才坐下道,“殿下,今日微臣提审薛尚书的妻室王氏时,王氏同微臣说薛家一门没有能抓捕归案的薛四郎,在殿下府上,微臣这才斗胆来问一问殿下,还请殿下不要见怪才好。”
大皇子手心收紧,瞧着面色如常,神态耿直的谢云初,他笑开来:“小谢大人是因公务,何谈见怪啊可,这薛四郎在本殿下府上,这从何说起要不谢大人带人搜一搜大皇子府,也好证明本殿下清白”
“大殿下如此深明大义,微臣很是敬佩,既是如此那明日微臣就带人上门来搜。”谢云初一本正经起身再次行礼。
大皇子顿时被噎住。
他原本只是客气客气,以此来证明自己并未将薛四郎藏在府上,这谢云初竟然就真敢搜他这个皇子的府邸。
谢云初客客气气说完之后,眉头又皱起,道:“殿下是皇子,即便是殿下顾全大局,御史台的官员来搜也实在是有损殿下颜面,如今五皇子在皇城司任职,不如就由五皇子带人来走一遍过场,殿下以为如何”
谢云初抬头,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皮笑肉不笑:“小谢大人思虑周全。”
“如此,微臣就先告退了。”谢云初行礼告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