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一送小谢大人。”大皇子同身旁的太监道。
谢云初再次行礼,才转身离开。
看着谢云初走出正厅,大皇子脸上的笑意沉了下来
如今薛四郎还在大皇子府。
大皇子将自己门下幕僚请了过来,说了今日谢云初前来是同他说明日要搜大皇子府的事情。
“老五深得父皇宠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又和这个谢云初是同门师兄弟,定然会答应谢云初来本殿下府上搜人,今晚将薛四郎送出去吧”大皇子眉头紧皱道。
户部尚书薛志,临死前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封信。
信中遣词用句极为恭顺谦卑,说自己对大皇子忠心天地可鉴,可实在是迫于无奈,得给妻室一个安心,所以留了一个账本交给了可靠之人。
他要对大皇子尽忠,也要对家中亲眷尽心,左右为难出此下策。
只要大皇子能保住薛四郎安全,能救薛家一门女眷平安,这账本就永远不会见天日。
薛志还在信中说,他给三皇子也送去了一封信,告诉三皇子他让人将另一份认罪书和能至沈砚行于死地的证据,藏了起来,威胁三皇子若是自己的儿子家眷出事,就拉着沈砚行陪葬。
希望如此,能给大皇子找一个保住他们薛家一门的助力。
他祝愿大皇子能得偿所愿荣登大宝,如此他便死得其所。
话都是好听话,可做的事实在是让大皇子不愉快。
但,大皇子也不是全然不能理解薛志这个留后手的举动,也就忍了下来,只能尽力保住薛四郎和薛家女眷。
而大皇子将薛四郎这个麻烦留在自己府上,不是送给同样被薛志威胁的三皇子,是担心薛志给三皇子送的信中,也说了留着大皇子把柄的事情。
大皇子怕等贪腐案风平浪静之后,三皇子用薛四郎来对付他。
或者,他的好三弟为了对付他,干脆牺牲沈砚行,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可”幕僚忙道,“殿下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谢云初诓您的,他若是真的要搜大皇子府,直接去请五皇子帮忙求陛下,瞒住消息,打您一个措手不及,岂不是更好为什么今日专程来府上征得您的同意,然后说明日再来搜是不是他其实就是等着我们将薛四郎送出府,当场人赃并获”
“父皇能同意一个臣子来搜皇子的府邸”大皇子摇头,他已经去同父皇坦白,父皇也说了让他自己将屁股擦干净。
“谢云初这种愣头愣脑横冲直撞的臣子,若是他同当初抖出赈灾贪腐案一般,跪在殿前说大皇子以薛四郎性命胁迫薛志自尽,要来大皇子府搜薛四郎,陛下迫于人言也只能允准”幕僚对谢云初这个人,其实是有些忌惮的。
这段时间他在研究谢云初这个人
从谢云初当初整垮了苏府,到后来殿前揭露赈灾贪腐案,又对谢尚书毫不留情来看,这个人应当还是少年热血,有着满腔的抱负和清高傲骨。
直接去请皇帝准许他来搜大皇子府,才更像是谢云初的作风。
谢云初既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来了大皇子府说明日搜府,这定然是设了个局等着他们。
“殿下这几日被这两个案子烦的静不下心来,察觉不了谢云初此举背后的动机,正巧在下这几日正在研究谢云初这个人,略略能窥见一二。”幕僚道。
“不能送出去,难不成等着明日老五来搜”大皇子眉心紧皱,“况且,搜大皇子府还是本殿下自己开口,现在又不让搜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大殿下,您忘了如今咱们和三殿下是一条船上的人,薛志死前不止给大殿下您送了信,还给三殿下也送了信。”那幕僚恭敬开口,“殿下不能说的话,三皇子说正好”
大皇子听到这话眸子陡然一亮,正是这个理。
如今他的好三弟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除非他是不想保住沈砚行了,否则就不能让御史台的人将薛志的儿子薛四郎带走。
“你亲自去一趟三皇子府,将明日谢云初要让五郎来搜府的事情告诉三皇子,就同他说薛四郎要是被搜出来,沈砚行就保不住了。”
“是”幕僚应声,“我这就去。”
太阳落山后,天很快便黑透了。
偏僻小巷之内,谢云初闭目坐在马车内静静候着。
夜辰带人回来了,他在马车旁低声道:“六郎从大皇子府出来不到半个时辰,果真有人从大皇子府出来去了三皇子府。”
闻言,谢云初睁开眼
那就对了。
她曾听萧五郎经提起,大皇子和三皇子除非是皇帝有命,两人在皇帝面前装一装兄友弟恭,私下里见了面都不搭理。
大皇子和三皇子夺嫡之争,如今斗得如火如荼。
这次,她刚从大皇子府出来没多久,大皇子府的人就去了三皇子府。
两人果然是联手了
这么说,薛四郎的确是在大皇子府,而且大皇子也没有打算在明日搜府之前将薛四郎送出来。
大皇子让她搜府,没想到她会一口应承下来,现在没法开口拒绝,那就让三皇子开口。
是请三皇子来阻止萧五郎也好阻止她也罢,想来明日他们是不会顺利入大皇子府搜查的。
也不知道明日大皇子得知薛四郎,和薛夫人、薛姑娘全都死了的消息,会不会设法将薛四郎送出以证明薛四郎还活着。
若是大皇子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薛四郎送出了大皇子府,让薛四郎自己证明自己还活着呢
谢云初细思觉着可能性不大。
大皇子应当也怕薛四郎知道点儿什么,也怕薛四郎会将大皇子把薛四郎请到大皇子府逼迫薛志自尽的事情抖出来。
又或者大皇子可能已经对薛四郎动刑,想要从薛四郎的口中知道,有哪些人是薛志信得过的,从而找到薛志准备的后手。
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把柄,被一个不知道在哪儿,不知道敌我的人攥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