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剑这才让御史台的人带人离开。
谁知道,李运的人刚接手宅子里一众人等,正往回走,还没有到御史台狱,那些人就一个接一个口吐黑血倒下了。
不过一息,全部中毒而死
李运来同牛御史和谢云初说时,一脑门子的汗:“查过了,嘴里藏着毒,人我们带走的时候好好的,走到一半三十六个全都没有气了”
谢云初眸子一紧,这可是死士办砸了差事,或者被人活捉之时,用来自尽的法子。
谢云初藏在宽袖官服中的手细微摩挲着,三皇子手中有死士这不奇怪。
但,死士可是很珍贵的,培养出来一个不容易。
三皇子到底是用三十六个死士照看银子,还是用了三十四个敢死之人照顾银子
“一个活着的都没有了”牛御史睁大了眼。
李运擦了擦头上的汗点头:“几乎是同一刻死的,之前沈砚行的外室还哭哭啼啼,根本瞧不出他们有寻思的心思,也没有给我们反应的时间,等我们看到的时候全都倒下了,嘴角都是黑血。”
谢云初眉头抬了抬,如此干脆没有丝毫挣扎
普通人怕是做不到。
能做到的只有经过训练的死士。
谢云初看向夜辰问:“试过了吗都会武功吗”
“属下只同三皇子身边的那位护卫交了手。”夜辰道。
“明日三皇子恐怕还会向我们要人”谢云初同牛御史说。
牛御史眉头紧皱:“先审沈砚行人死了的事情至少不能让沈砚行知道”
谢云初点头,同牛御史一同去了戒律房。
牛御史和谢云初从御史台狱中出来时,忍不住感慨:“和薛志比起来,沈砚行出身沈氏大家族,顾忌多要为家族前程考虑,只能自己全部承担下来,再审怕是也从沈砚行的嘴里审不出什么来。”
而薛志寒庶出身,他就是整个家族的依靠。
被逼到必死的地步,自然敢留后手与大皇子鱼死网破。
沈砚行背后有沈氏一族,除了沈砚行自己之外沈氏一族日后的荣辱,都因沈家女成为三皇子妃而同三皇子绑在了一起。
这也是除了大皇子和三皇子对待薛志和沈砚行二人态度不同,让这两人选择走了不同的路之外,背后更重要的家族原因。
“这一次的案子怕是就要到这里了。”牛御史语声中带着几分可惜。
连大皇子都揪出来了,这一次就差一个三皇子
见谢云初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牛御史转头看向谢云初:“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法子了”
事实上,谢云初还真有。
她抬头看向正眼巴巴盯着她的牛御史,觉得自己这个法子说出来,牛御史恐怕不会同意。
谢云初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就是折腾了一夜,有些疲乏了。”
牛御史看着谢云初白净的小脸,想起这孩子身子不好,将手中的供状叠好,叮嘱道:“你身子不好,回去歇着吧如今证据确凿,剩下的有王侍郎和李少卿,很快就能结案了。”
谢云初颔首,长揖同牛御史告辞,刚走下台阶想了想又拎着官服下摆折返回来。
她同牛御史再次行礼开口:“大人,我们都知道三皇子实际上涉及赈灾贪腐案,沈砚行也是为了三皇子在贪。昨夜三皇子来,沈砚行特意在三皇子面前提起什么外室,什么院子,不过是为了告诉三皇子,他知道什么,准备承担什么所以沈砚行与他口中的所谓外室,或许根本就不熟悉,审沈砚行的时候我们是否可以利用这点”
牛御史点头道:“说来听听”
“沈砚行并不知道那女子已经死了的消息,不如我们伪造那女子的口供,诓骗沈砚行,那女子将整个沈氏拖下水,在口供中设一些沈砚行不能两全的”
“谢云初”
不等谢云初说完,牛御史脸色沉下来,面色严肃打断了谢云初的话。
谢云初抿住唇,看向牛御史
她在说之前,就知道牛御史恐怕不会同意。
“你这是在干什么没有证据就织罗欲加之罪”牛御史对谢云初露出失望的神情,“你可知道,我们是御史你这么做和罔顾国法,用威逼利诱那一套达到目的之人,有何区别”
牛御史对谢云初爱之深,责之切。
谢云初在牛御史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出色少年
睿智、缜密、严谨胆子也大,还有能使君王无法责怪的灵巧言语,又保持读书人风骨,这样的人做御史再合适不过。
可聪明人,也容易把路走偏了。
若是聪明人的路走歪了是很可怕的
“以诓骗的方式审出来而非建立在实证之上,审出来的东西,站不住脚,随时都可能被推翻不说,日后你官途前面就等于有一把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的刀随时可能断了你的前程,要了你的命”
牛御史朝台阶下走了一步,定定看着谢云初,语气郑重:“谢云初你记住,任何捷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我们御史没有选择,只能走最干净的那一条路哪怕我们都知道猜测是对的,没有实证也决不能去设法给人织罗罪名不为青史留名只为不使一人蒙冤这是身为御史的底线。”
谢云初看着一身正气义正言辞的牛御史,想起无妄山时,纪京辞的教导,好似还在耳边。
她承认,她并非是牛御史他们这种行正品端,坚守品行的君子。
她的底线是只要不伤害无辜之人能达到目的,不论是什么手段都是好手段。
谢云初不知道以君子品行来衡量,她为达目的所用的手段是不是有些不光彩。
她不想让纪京辞对云初失望
因为云初在纪京辞的心中,行正品端。
她后退一步,同牛御史长揖行礼:“是下官想偏了,多谢牛御史教导,下官铭记于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