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闭了闭眼,喉头翻滚,艰难开口:“本殿下今日来,是听说沈砚行这一路拒不招认,想来问问沈砚行是否真的贪了,若是未贪,本殿下不论如何也会保住他,若是贪了想劝说沈砚行交出所贪银两,弥补过错。”
沈砚行听到这话,叩首:“微臣愧对殿下,愿意交出这些年所贪污的所有银两。”
三皇子拳头紧紧攥住,眼眶微红。
银子,他舍得
沈砚行,他舍不得
谢云初立在一旁,看着三皇子和沈砚行两人又想到大皇子和薛志。
出了事,大皇子一心想要薛志承担然后去死。
三皇子为了保住沈砚行,与不和多年的大皇子联手。
原本嘴硬的沈砚行,又迫不及待承担一切护住三皇子。
眼下这种情况,谢云初明白除非她找到直接不利于三皇子的罪证,否则沈砚行一定会承担起一切,将三皇子摘得干干净净。
谢云初想到刚才沈砚行说将安置外室的宅子,想看看御史台能不能先一步,便抬头看向牛御史
牛御史也想到了这个宅子,侧身对三皇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三殿下,您还是先请吧,御史台狱到底不适合殿下久留”
三皇子回头看向沈砚行,于心不忍。
沈砚行有伤在身,又饿得头晕眼花,却还是挺直腰脊,整理好仪容,郑重同三皇子行礼:“罪臣沈砚行,拜别殿下”
今日一别,不知他日是否有命再见。
沈砚行郑重拜别三皇子,来日若无法再见,此生也再无憾事。
若有来世,沈砚行愿再以三皇子为友,再为三皇子之臣。
三皇子咬紧了牙关,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抬脚朝御史台狱外走去。
他拳头死死攥着,在心中郑重起誓,他一定要保住沈砚行
夜辰也同谢云初行礼,跟上
夜辰明白谢云初的意思,谢云初要那个所谓外室。
三皇子从御史台狱一出来,便道:“去赶在御史台的人之前,将看着宅子的人撤出来若是撤不出来就交代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能御史台留下把柄,要死也不能死在我们的手中,绝不能让砚行白白牺牲”
“是,属下明白”银剑领命。
“等等”三皇子再次开口唤住了银剑,眸色冷沉,他对牛御史和谢云初都动了杀心。
他想杀了这两个人。
银剑静候三皇子命令
半晌,三皇子还是闭了闭眼:“罢了,去吧”
御史台狱中。
牛御史让人将沈砚行提了出来,要连夜审,已经带着沈砚行先去了戒律房。
谢云初抬脚走至狱卒身旁,垂眸睨着那狱卒。
跪在牢房门前不住发抖的狱卒,不敢抬头。
“上一次,替三皇子往狱中送消息的,或者说放三皇子的人进来的,可也是你”谢云初问那狱卒,“老实交代还有你一条活路。”
狱卒想起今日审那御史台主播徐仁意的就是这位小谢大人,听说被折腾了一个半死不活,狱卒身子斗的更厉害了。
他连忙跪向谢云初的方向叩首:“大人大人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大人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家中老母病重,小人都是为了给老母亲治病啊”
狱卒不断叩首:“老母亲病重,小人把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可没有人再愿意借给小人可可小人就那么一个母亲,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去死啊所以”
“若是我记的没有错,你母亲病重应当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你母亲也应当已经好了”谢云初垂眸定定看着狱卒,“这些日子,从怀疑御史台狱中有内应开始,你们每一个人都被详查过,每一个人近一年的大事小情,我都记得。”
那狱卒身子一颤:“大人大人可是有了第一次,把柄就被人捏在了手中,不愿意继续收银子办事,小人小人丢了饭碗是小,下狱流放家眷可怎么办家中有常年要吃药的母亲,有妻室孩子要养活,我若是”
不等那狱卒说完,谢云初便道:“带下去,把你知道的都和主簿说了,画押认罪”
“大人大人大人求你放过小人吧小人家中不能没有小人啊”
那狱卒话还没说完,就被拖拽了下去。
当夜,牛御史派兵前往沈砚行说的宅子,要连夜宅子围起来,等到明日查抄。
谢云初同带兵去围宅的主簿李运交代道:“夜辰已经先一步跟着去宅子了,三皇子的人若是要带那所谓外室走,就告诉三皇子把人带回御史台该问的问完,只要不涉事,一定毫发无损的奉还。”
“小谢大人放心”李运应声。
随后,牛御史同谢云初两人,连夜审问沈砚行。
沈砚行将如何同下面人勾结全都说的一清二楚,而上面关乎三皇子的,全都由他一人承担了下来。
供词中,沈砚行忏悔之词居多,说辜负了三皇子的期望。
甚至还说临行前三皇子再三交代,一定要让他好好赈济灾民,是他看到银子控制不住贪欲。
尤其是,听旁人说起钱见明是替大皇子贪银子所以下面的人都供着,他也就起了心思打着三皇子的旗号,这样银子来的更快一些。
沈砚行很聪明,关于下面怎么贪他说的全都是真话,也说的非常清楚。
唯一在三皇子这里,就全成了他打着三皇子的旗号办事。
不论谢云初怎么问,哪怕沈砚行已经因为重伤和饥饿已经很虚弱,也瞧得出意识有些涣散,可一旦涉及三皇子,沈砚行似乎头脑就格外清楚,让人找不出破绽。
很快,李运便回来了
三皇子身边的银剑先御史台一步去了沈砚行“外宅”,要带沈砚行的“外室”离开,没成想夜辰紧随其后,一直拖延到御史台主簿李运带着官兵到了。
李运同银剑保证,带人走只是问话,只要不涉事,必定毫发无损送回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