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谢云初说的这么详细,萧知宴还是不能相信。
“所以,我死在了无妄山,你的云昭并没有死”谢云初说。
“不可能你你在永嘉,遇见那个叫招娣的小姑娘,你说的那一番话,和云昭说给我的一模一样”萧知宴不死心。
谢云初一怔,缓声道:“那些话是纪京辞告诉我,我告诉云昭的纪京辞为了让我堂堂正正做人,安抚我的自卑之心,用这些话来安抚过我,我与云昭是亲姐妹,所以和她之间从来没有秘密。”
谢云初突然提到纪京辞,萧知宴拳头猛地收紧。
想到纪京辞曾说他所爱之人并非是云昭
纪京辞说早已经娶妻
纪京辞知道因他让谢云初受了伤,不惜暴露武功高深,也要来警告他。
萧知宴睫毛颤抖着,好似一瞬,很多想清楚的事情,顿时全都想通了。
他咬紧了牙关,看着眼前的还在说话面容干净精致的少年郎。
“之所以今日同燕王殿下坦白,是因”谢云初看着萧知宴手臂处又渗出血来的细棉布,“是因深觉殿下将我当做云昭,舍命相救,让我心中不安,我前世今生从不欠人,所以今日不论如何都得同殿下将事情说明。”
谢云初今日之所以选择将此事完完整整说出来,甚至打算将云昭如今是北魏贵妃的事情和盘托出
是为了将萧知宴支开,让他去北魏亲自验证
只要萧知宴离开银川,就没有办法染指兵权
毕竟,只要面对云昭的事,萧知宴就会疯
再者,以前谢云初刻意忽略北魏都城的消息,谢云初只知道云昭在北魏得宠,并不知晓云昭在北魏已经有把控朝政的趋向。
如今,云昭已经开始听政,又有儿子,是绝对不会萧知宴一同离开的
如此,谢云初也就不怕萧知宴抢了北魏的贵妃,引起北魏、大邺开战。
萧知宴眼底逐渐充血,他定定望着谢云初,半晌开口:“你前世和纪京辞,是什么关系”
这好似是萧知宴心中最后的防线一般
纪京辞说,他成亲了
说他所爱之人不是云昭
纪京辞,从来不屑说谎
“我上一世,是纪京辞的妻室,但因身份特殊,也是因为面有胎记不愿见人,知道我的人不多。”
谢云初最后一句话,好似将萧知宴击碎了一般。
他紧咬着牙上前,一把抓住谢云初的手臂:“你说最初是你救了我”
“对”谢云初颔首,“那日我出门,带着兜帽,瞧见你被人按倒在地,那些人要剥你的皮,看看胎记之下血肉颜色,我原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是你脸上的胎记让我动了恻隐之心,让我觉着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所以才出手相助。”
萧知宴喉头翻滚:“那云昭呢云昭在哪里她她为什么没有来成都府找我”
“云昭回了北魏都城,大概是因为太子妃云昭死在了无妄城,所以她成了降国侯夫妇的养女,被送入宫,如今是北魏的贵妃。”谢云初一瞬不瞬凝视萧知宴,“燕王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你骗我的是吧你其实只是不想让我沾染兵权,你和皇帝一样,都想让老五上位,所以才这么骗我的对不对”
萧知宴说不清楚自己对谢云初的感情,不知道为何比起远在北魏的贵妃,他竟更希望眼前的人才是他的云昭。
谢云初手指动了动,目光柔和了下来:“我若是真的只是不想殿下沾染兵权,我以云昭的身份同殿下说,我想要兵权,殿下会不给吗”
萧知宴攥着谢云初手臂的手,松了些。
“虽然我一直极力否认我是云昭,可殿下不信,我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和兴趣认真同殿下将曾经过往的悲痛之事,拿出来说道今日之所以选择告诉殿下,主要还是因殿下舍命救我,替我挨了一箭”
谢云初拉开萧知宴攥着她手臂的大手:“之前我救过殿下之事,我上次说了,我们扯平这一次殿下救了我,是我欠了殿下的,理所应当让殿下知道真相,以免一腔真心错付。”
萧知宴声音嘶哑:“我还是不信。”
“那就去北魏问问降国侯夫妇,或者去见一见那位贵妃”谢云初打量着萧知宴的表情又说,“我听说,这位贵妃入宫之后闷闷不乐,替皇帝生北魏皇子之时难产,差点儿没有保住性命,后来再也不能生育了北魏皇帝年忧思过甚,虽然年轻可身子已经不行了,皇帝又要云昭成为他与北魏宗亲抗衡的棋子,带着云昭上朝,因此云昭在北魏朝廷之上倍受宗亲攻讦,在抵达银川前,陈郡谢氏在北魏的族人得到消息,皇帝恐怕也就是这一个多月了,只要皇帝一死宗亲立刻去母留子,扶小皇子上位,把控朝政”文網
谢云初所谓宗亲去母留子纯属胡扯,但北魏皇帝身子日渐衰败,想来萧知宴也是知道的
只有真假消息掺着,再将云昭至于险地,萧知宴才会不管不顾。
果然,谢云初见萧知宴眼底有了肃杀之色。
“殿下,我知道的,都告诉了殿下,算是报答殿下救命之恩”谢云初起身,“殿下若是没有其他事,下官就先告退了。”
萧知宴僵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云初垂着眸子,捂住伤口想一侧退了两步,而后绕过萧知宴。
从上房出来前,她隔着屏风面色冷沉朝萧知宴看了眼,摩挲着手中的兵符,见萧知宴还立在那里未动,一言不发跨了出去。
谢氏死士立刻上前。
“去军营”谢云初说完,又低声叮嘱死士,“让人盯着燕王,燕王有什么异动,立刻来报。”
“是”
谢云初忍着伤痛,坐马车来到军营,第一件事便是见了之前朝廷派来银川府,一直没有得到重用的几位武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