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
她弄不清楚严毅的目的,自然不能被严毅牵着鼻子走。
严毅唇角笑意愈深,他转头同自己护卫颔首,只见那护卫让店家将茶棚两侧的竹帘都垂放了下来。
“严大人,这是何意啊”谢云初看着严毅的眸色波澜不惊,却透着冷冽的晾意。
“这封信,只适合小谢大人私下看,不适合在朝堂之上拆开。”严毅将信往谢云初的方向推了推,“对小谢大人不利”
“严大人如此说,我倒是更不敢接下这封信了。”谢云初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严大人若是要给,那就当着陛下的面儿给,不论这信中是何内容,谢某都不敢也不愿欺瞒陛下”
说完,谢云初将面前的茶饮尽:“谢某多谢严大人的茶,就此别过。”
“小谢大人”严毅视线盯着已经起身的谢云初,开口,“谢大人至今未曾娶妻订亲想来是别有内情,或许谢大人喜欢的是男子,无法与小娘子成亲”
谢云初眼神未改,藏在袖中的手却微微收紧。
猜测云昭是否在那封信中点名了她的身份
“又或者”严毅看着已要同自己擦肩的谢云初,端起茶杯,“美貌女子都不能及的小谢大人,本身就是女子呢”
谢云初瞳仁一缩,心中动了杀意,她转头瞧着严毅,眉目间波澜不惊的平静有几分渗人:“严大人可得慎言。”
如今,母亲陆氏已经大致准备妥当,要同谢二爷和离,只要和离之后谢氏的族法就管不上陆氏。
母亲性命无虞。
按照道理说,现在女儿身的身份暴露不暴露,都没什么大不了。
但如今她与纪京辞商议的新政还没有来得及推行,她还不想离开官场。
她是女儿身之事,就连萧知宴都不知道,远在北魏的云昭便不可能知道,就更遑论是严毅。
“难道严某说的不对”
“谢某堂堂七尺男儿,严大人此言是在羞辱谢某。”谢云初冷声道。
严毅将茶饮尽,拿着信转身,仰头递给谢云初:“小谢大人还是行个方便收下吧严某也好交差。”
谢云初还是不收:“严大人一而再再而三冒犯谢某,还指望着谢某于你行方便严大人当真以为这里是你北魏”
谢云初碰都不碰那封信,准备离去
严毅却直接将信拿了出来,起身跟在谢云初身后念道:“云初阿姐,见信如吾”
谢云初脚下步子一顿,眉头微紧转过头看着笑意莹莹的严毅。
“小谢大人既然同我们北魏太后是旧相识,信还是收下的好”严毅笑道。
严毅其实也是一肚子的疑问,若说谢云初是女扮男装这还说得过去。
可谢云初年纪如此小,云昭却称呼谢云初阿姐。
严毅今日,除了给谢云初送信之外,也是想要搞清楚这谢云初同云昭倒地是什么关系。
谢云初露出颇为意外又愤怒的表情:“这是北魏太后写给谢某的信还是严大人在戏弄谢某难不成你严家,要同我陈郡谢氏结仇吗”
严毅在谢云初的脸上和眼中找不到任何破绽,心中顿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想到北魏细作说,大邺朝堂三皇子和谢云初不和,便沉住气笑道:“既然谢大人不收这信,那在下只能将信送到三皇子处了。”
“严大人请便”谢云初说完拂袖离开。
严毅看着谢云初怒气冲冲的背影,视线又落在云昭的亲笔信上
这信云昭让他转交谢云初,是他好奇信中内容,又担心云昭为了稳住谢太师在信中承诺给谢氏什么,便悄悄拆开看了。
信中,说让谢云初回去帮她,还称呼谢云初阿姐
说让谢云初回北魏,替她压制谢太师。
严毅想不通。
谢云初是陈郡谢氏的大宗嫡孙,凭什么帮着云昭压制谢太师
云昭又为何称呼谢云初这个年纪比她小出这么多的小郎君阿姐,即便称呼,也应当是阿弟才对
退一步说,就算谢云初是女子,也应当是阿妹。
严毅再想到当初安平侯派人刺杀谢云初之事,总觉的这个谢云初和云昭之间有什么牵绊。
可不论是严毅怎么查,都没法将谢云初和云昭牵扯到一起。
他满腹疑问,本指望着用这封信让谢云初给他做一个解答。
没想到,这谢云初好似真的不认识云昭。
若是抛开云昭不谈
严毅瞧着谢府马车缓缓离去,抬脚走出茶棚,眸子眯起。
如今北魏主少国疑,内政混乱,党派相争,群臣都在钻营
而大邺有谢云初这么一个如此年纪,吏能出色,家世背景雄厚的朝臣,严毅当真是不放心极了。
严毅垂眸瞧着手中的信,或许是云昭弄错了。
既然如此,不如将这封信前一页给大邺的三皇子看一看,就让大邺皇子以为谢云初女子之身,像谢云初这样迂腐的读书人,说不准觉得受到奇耻大辱一气之下就辞官了。
这对现在的北魏或是将来的北魏来说,都是好事。
一上马车,谢云初猛然睁开眼,那眼神将元宝都吓到了。
她将马车车窗推开一些,同骑马跟在一侧的夜辰道:“你亲自去盯着这个严毅,若是严毅去往三皇子府,立刻来报,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是”夜辰应声。
信,谢云初没有看到底写得是什么,但若是谢云初没有猜错,定然是一些云昭让她回北魏帮忙压制谢太师之言。
或许,还有些歉意。
她只要不接,严毅就拿她没有办法。
可若是严毅将信送到三皇子那里,难保三皇子不会用这封信来攻讦她。文網
云昭如今顺利成为太后,启用安平侯来压制谢太师,谢太师也不是束手就擒之辈,恐怕这会儿正愁找不到借口向云昭发难,以此把控朝政。
若这个严毅真的蠢到将信送到三皇子那里给她找不痛快,那谢云初也不介意再次请叔祖父为他讨个公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