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贾大人身后,跪下行礼的官员,心跳剧烈,也忙跟着叩首:“请请燕王殿下为下官做主”
萧知宴眉头抬了抬:“这么说,你的意思是金州知州换了赈灾的粮食”
贾大人抬头正要说话,就见萧知宴垂眸摩梭着马鞭尾端,那如炬目光抬起瞧着他,忙垂下眸子道:“下官不敢擅自揣测,可粮食一直都好好的,总是有人掉换了”
“哦说的也对”萧知宴语声散漫,“耽误救灾,那这金州知府可真是罪该万死”
贾大人和同行官员身子一颤,伏地不敢抬头。
萧知宴同自家护卫道:“留下六个人在这里盯着,把这些粮食都收拾起来,拉回金州知州衙门”
他视线看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两位赈灾官员,语声轻的让人脊背发寒:“这个案子本王就费神留下,好好断一断给受灾之地的百姓一个交代”
萧知宴说完,一夹马肚,率先朝金州衙门而去。
贾大人和其同僚两人对视一眼,满头的汗。
他们明知道这一次粮食出问题和金州无关,此事怎么查都查不到金州的头上。
贾大人和其同僚战战兢兢站起身来,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满地沙石,心中不由打颤。
这么多的“粮食”金州即便是上下官员一同牵涉其中,一夜之间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全部运走,一会儿面对燕王的审问,只能是一问三不知,装傻充愣了。
元丰十九年八月初六,押送前往茂州赈灾粮食当街洒落,全是沙石,燕王于金州微服游玩撞破。
金州百姓义愤填膺,痛斥朝廷待百姓不如猪狗,激起民愤,百姓聚众围于金州府衙门前为茂州灾民讨公道。
燕王无奈之下,押两位赈灾官员返京。
茂州灾民得知赈灾粮食无法抵达茂州,押运的赈灾粮食变为沙石,激起民变,百姓围攻府衙,茂州通判谢云初许诺,十日之内必见粮草。
谢云初以茂州通判印信,向利州借粮,又派人前往成都府送信,向怀王求救。
茂州知府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群情激愤的百姓,一脸害怕,手几乎要将座椅扶手抠下木屑来。
谢云初镇定自若站在府衙高阶之上,同举着砍刀和农具已经将衙役打的满头血,打红了眼的饥民许诺,这几日省着点一日一餐,撑过十日,十日之内必定见粮。
“我们凭什么信你你毛都没有长全让知府出来说话”
“就是让知府出来说话”
“我们成日去清理淤泥,每日只给我们一碗稀粥,这干体力活谁能受得了”壮汉也跟着嚷嚷。
“让知府出来许诺,否则我们就砸了府衙”
“对让知府出来”
茂州知府听到这话,身子一软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连拿出帕子擦汗的力气都没有,生怕被这些穷凶极恶的百姓拖出去。
他眼巴巴看着挡在谢云初身前的谢氏护卫,希望谢氏护卫武艺高强,能将这些蛮横无理的刁民挡在府衙门外。
“诸位,本官是茂州通判,也是陈郡谢氏的大宗嫡孙,朝廷粮食若十日之内不能到,陈郡谢氏救济百姓的粮食一定到”谢云初高声同气愤不已的百姓许诺,“见不到粮,谢云初自裁谢罪。”
百姓看着眼前这个面貌精致又显得有些疲惫的谢通判,想起自从洪涝之前,谢云初经常是挽起裤腿和他们这些百姓一同下田,教导他们如何能使粮食提高收成,洪水来之前,更是频频涉险前往堤坝巡视。
后来洪水一来,救人、调度粮食,这位士族出身,瞧着吃不得苦的小郎君,成日里为安顿灾民奔波。
组织城中富户出粮,又逼着城中大夫为他们义诊,赠药,甚至和他们一同在粥棚里喝粥,整个人是明眼可见的憔悴了下去。
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哪个官员是真的为了百姓好,哪个官员吃的脑满肠肥只想着自己的私利,平日里都能看得出来,更别说遇到这种大灾大难之时,谁一直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最多,谁一直在为他们筹划,百姓心里清除。
“乡亲们咱们就听谢大人的吧谢大人自从上任以来咱们明眼人拿那眼睛看都知道小谢大人是个好官这几日咱们每日一顿稀粥,这小谢大人也是每日一顿稀粥,还跟着咱们一起清理淤泥河道,咱们是看见的,小谢大人都多少日没有回家了咱们也知道的啊”一位年长的老者缓声开口,“咱们就相信谢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给小谢大人十日”
“多谢老翁”谢云初朝那老者行礼。
见门外围着的百姓,又离开去清理和重建,谢云初也转身朝衙门内走来,茂州知府连忙扶着长随的手起身,迎上前:“小谢大人”
谢云初抬眸看着朝她迎来的知府,拱了拱手还礼:“百姓来讨说法,孙大人让差役拔刀赶百姓离开,就不怕激起民变吗”
“小谢大人说的是”孙知府用帕子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是我鲁莽了。”
谢云初转头看了眼夜辰,夜辰立刻带人退出五步以外,孙知府的长随也十分有眼色的松开孙知府手臂向后退去。
孙知府腿还是有些软,见谢云初抬步脚下略微踉跄了一下。
谢云初扶住孙知府。
“多谢谢大人”
孙知府正要退开,手臂却被谢云初死死攥着。
谢云初攥着孙知府的手臂,一边往正厅走,一边道:“孙知府没有收上面人送来的银子,只许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他们陷害我如今粮食在金州就出了问题,两位赈灾大臣被燕王带回汴京处置,孙知府不知道打算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知府听到这话,眸子陡然睁大转头定定望着谢云初,腿再次发软
看着眼前如白玉雕琢的郎君,孙知府陡然反应过来,两位大人押运的粮食在金州出事,定然是陈郡谢氏做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