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队率嘴里咬着一根稻草,又查看了其他几人带回来的小袋中装的“粮食”,将嘴里的稻草吐了出来:“既然如此,今夜行动,确保明日万无一失。”
第二日。
原本押送粮草的队伍,定于辰时初便动身,谁知拉粮车的马竟然都拉稀拉的站不起来,驿馆一时间又找不到如此多马,行程便耽误了下来。
当地的知州和驿丞好不容易在午时末将马匹凑齐,拉着粮食的马车才在兵卒的护卫下,一驾接着一驾如同长龙般朝城外而去。
长街两侧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两位官员坐在马车内,又热又焦躁,不住摇着扇子,原本今日太阳落山赶到下一个驿馆时间上十分宽松,这下只盼着天黑前能赶到就不错了。
载着官员的马车打头,刚刚走到城门口,就听两侧百姓传来惊呼声。
“大人”有押送粮草的兵卒飞速跑至马车旁高呼,“大人,押送粮草的粮车车轴断了满地都是沙子粮食不见了您快去看看吧”
这兵卒话音刚落更多的马车车轴断裂,被倒塌车驾拖倒的骏马扬蹄长嘶。
负责赈灾的贾大人连忙推开马车车窗探出身子朝后看去,只见一驾接一驾运粮的车轴断裂,马车上裹着粮食的油布麻绳断裂,车内沉甸甸的麻袋滚落,裂开,里面的沙石同全都洒了出来。
还有车轴没有断的,那拉车的马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扬蹄嘶鸣
兵卒上前死死扯住缰绳也没有能控制住那失控的骏马,它拖着人,拖着载满粮食的板车向前疯跑了起来
百姓吓得纷纷后退,有人已经避进了长街两侧店面内,或是躲在门柱后,看着那疯了的烈马,带着左右摇摆的沉重板车,胡乱冲撞,前面拉车的骏马受惊也跟着狂奔起来。
一时间,长街突然乱做一团。
驮运粮食的马匹倒地的倒地,疯跑的疯跑,横冲直撞,载着粮食的板车也装在摊位上、墙上、门柱上,或是在台阶处倾翻
本应装着粮食麻袋开裂,竟是满地的沙石。
立在长街两侧或酒楼倚栏处,或趴在重檐高亭青瓦之上的谢氏死士,见目的已经达成,悄然离开。
一匹快马从城内冲了出来。
急促的马蹄声,让坐在马背上把玩手中凤血玉佩的萧知宴抬起头来。
来人一跃下马,单膝跪地道:“禀报王爷,城内运粮马队已乱,满地沙石,不见粮食”
萧知宴闻言抬手将兜帽从头上摘下,丢给身旁护卫,开口道:“那就再等等,等他们暂且控制住了局面,还来不及收拾残局之时,瞅准时机再进城”
进早了还得帮忙制服烈马,他的人受伤了怎么成
进晚了他们收拾干净,就不能人赃并获了。
就在萧知宴一行人算好时间,骑马入城之时
城外不远处于树荫下整理捆绑货物麻绳的胖老板,朝萧知宴的方向看了眼,转头吩咐身边长随:“飞鸽传书,告诉帮主,那个带兜帽带凤血玉佩的人出现在金州。”
“是”那长随应声,立刻前去飞鸽穿书。
金州城内,这打着赈灾旗号的一车车粮食,光天化日之下撒了一地,那麻袋中装的不是灾民生的希望,而是不能裹腹的沙石。
耀目的日光,照亮的不仅是大邺不仅是金州城,还有大邺腐败官员黑了的心肝。
就这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朗朗乾坤之下。
此时,金州城中的将士和押送粮草的兵卒已经将骏马制住,望着这满地的沙石满目的错愕。
赈灾官员从马车上下来,两人对视皆面色惨白。
因着上头说已经将茂州那边打点妥当,让他们放心将粮食交过去。
他们想着,反正上面已经打点妥当,到最后都要栽在谢云初的头上,大不了到时候出银子贿赂一下茂州庾司,到他们口袋里的银子就更多一些。
谁能想到,粮食还未交到茂州,就在金州的地界儿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本该装着粮食的麻袋当街破裂,撒出来的竟然是沙石
这会儿这位负责赈灾的贾大人与其同僚,看着这满地的沙石,竟然不知道是应当喊快收拾起来,还是喊怎么会如此
“还不快收拾起来愣着干什么”贾大人先一步指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粮食喊道,“收拾啊”
“贾大人贾大人”同僚连忙上前,“这么多眼睛盯着,我们是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怎么追究你我追究得起吗还不如趁着现在人少,赶紧收拾起来,别让更多人看到给汴京去信,让汴京那便在金州上下打点一番也就是了”贾大人那定了主意,语气也强硬了起来,“只要官员大点妥当了,这些贱民不足为惧。”文網
萧知宴已骑着黝黑的宝驹,带亲卫浩浩荡荡入城。
他未曾下马,冷眼看着金州城内的一片狼藉,缓声开口:“此次赈灾官员何在去给本王叫过来”
燕王府亲卫看到穿着官服立在马车前的两位官员,高高在上骑于马背之上,亮出燕王的玉牌:“燕王请两位负责赈灾的大人过去问话”
听到这话,贾大人猛然回头
看到萧知宴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攥着乌金马鞭坐在马背之上,身姿挺拔,幽沉的目光锐利如同寒刃。
贾大人腿一软。
旁的不说,就脸上带着的半幅面具,便已经能表明身份。
眼前这样的情况,让燕王看到了,不论如何都瞒不过去
贾大人心一横,连忙拎着衣裳下摆冲上前,在萧知宴面前跪了下来,摆出诚惶诚恐的模样:“燕王殿下,您要为下官做主啊下官等人只是在金州的驿馆落脚一夜,晨起出发时马都拉的站不起来了,金州知州设法给找来了马,下官原本还感激涕零,想着总算不会耽误行程让受灾之地的百姓饿肚子,可可这粮食竟然一夜之间变成了沙石求燕王殿下做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