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卿顿时就想到了外面的传闻,睁大眼:“小谢大人是说,传闻三皇子原本要杀七皇子之事,和逼着陛下立他为太子气晕了陛下之事,给陛下下药都是真的”
谢云初抿唇不语,李少卿突然想起于谦超还活着的时候,就曾说过在陛下吐血昏迷之前,三皇子在大殿内同皇帝发生了激烈争吵。
但,三皇子是嫡子代皇帝主理政务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皇帝若真的驾崩,那便是名正言顺。
“如今三皇子得势,李少卿还是将此事藏在心中,以免招致杀身之祸。”
李少卿点了点头,忍不住问:“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谢云初摇了摇头:“多谢李少卿好意,不过不必再为我费神了。”
送走了李少卿,谢云初还在等。
她在等谢老太爷。
周浮白被抬出大牢时,想起谢云初那句一定会救他出来。
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jujiáy
不知道为何,周浮白心中不安,问跟在身旁的送他出狱的谢云望:“六郎呢”
“三皇子算准了六郎不肯折节脱衣自证,就诬陷是女子,六郎现下已被关入大理寺狱了,你放心六郎是男是女我还不知道吗有陈郡谢氏在,六郎会没事的”谢云望看着周浮白道,“送你回府之后,我就回谢府找伯祖父。”
周浮白点了点头。
谢云望回府之时,听说谢老太爷已经去了大理寺狱,谢云敬、谢云芝、谢云霄、谢云岩等谢氏的小郎君也都下值回来,想问今日汴京城疯传谢云初是女子之事。
谢氏的小郎君们同李少卿、谢云望的反应一般,都觉着这是三皇子知道谢云初是宁折不弯,绝不可能折节脱衣自证清白,才以此来栽赃谢云初。
只有谢云霄,一声不吭立在众人之后。
他回想着当初谢云初中毒醒来,神童诗赋的能力都没了,再到后来为了长姐突然冒头,大闹汴京而名声大噪,那一手投壶之术,更是让谢云初同柳四郎成为挚友。
会不会真的有这种可能,当初他娘毒死的就是谢六郎,活下来的是谢雯妤
谢云霄身侧的手收紧,回想起当年的情况。
当年,大伯提起他要成为长公主独子晏小侯爷的伴读,想让陈郡谢氏将他记做嫡子,恰巧也是那一年谢六郎也在神童举中大放异彩,甚至复试得了案首。
也正是因谢六郎太过出色,族中才将他记做嫡子之事按了下来。
他娘曹氏害怕谢六郎再在神童举殿试上夺魁,这才使出了下毒的手段,想着谢六郎一死,他就能被记做嫡子。
当年,若死的真的是谢六郎,那么他必定是会被记做嫡子的
谢云霄抬眸,所以也不排除陆氏不愿让他这个杀子仇人成为嫡子,而让谢雯妤假冒六郎
谢雯妤与六郎龙凤双生,长得一模一样
不然,为何中毒醒来之后,谢六郎就性情大变,甚至没了诗赋之才
藏拙的话,当初要从长公主这里拿回那红宝石石榴之时,就该应了长公主做诗赋夺魁,为何要弃了最擅长的,选投壶
当心底有了疑问,谢云霄心便开始动摇,怀疑起谢云初的真实身份。
“让人备车,我们去大理寺狱看看六郎”谢云望道,“有李少卿在,我们进去应该不难”
“祖父已经去了怕是不会让我们这么多人进去。”谢云芝还算冷静,“我们还是在谢府等消息,二哥你回吧,若是大伯有什么消息,劳烦二哥尽快派人过来通知。”
“好”负手立在一旁的谢云敬颔首。
火把摇曳的大理寺狱内,身披黑色狐裘的谢老太爷坐在方桌前,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孙子,或者说是孙女,眼眶发红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摆,人也没有刚来大牢看望谢云初那般镇定如泰山,显露疲惫之态。
谢老太爷来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他希望不是。
甚至在已经想好了如何劝说谢云初,不过是折节脱衣,保住性命图谋来日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听谢云初平静又从容说出当年六郎已死,她决定顶替兄长的身份而活,阻止谢云霄这个杀兄仇人被记为嫡子,简直是离经叛道
尽管谢云初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可谢老太爷又怎么会不记得,当初陆氏说谢雯妤已死之时,眼前的孙女还在昏迷之中未醒,又怎么能是她决定的。
分明就是陆氏要阻止三郎被记做嫡子,让孙女假扮了孙子。
可,道今天为止,谢云初除却是女子之外,她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和才华,还有谋划布局的能力,早已经超乎谢老太爷最大的期盼。
可以说陈郡谢氏有谢云初的子嗣,是谢老太爷此生最值得骄傲之事。
“所以,祖父应当做两手准备,防备燕王的同时,尽可能多的将谢氏死士调入汴京,借着此次三皇子要杀我之事,让已经压不住的流言再次沸腾,等燕王名正言顺攻城,与燕王里应外合,勤王救驾。”谢云初语声镇定从容,“燕王登基那日,便是陈郡谢氏再造辉煌的开始。”
谢老太爷心中百味杂陈,他这孙女算的如此尽,明明与燕王合谋,却还留有后手防备燕王。
“若是若是三皇子提前动手杀你呢这可是欺君之罪,就连陈郡谢氏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再有若是燕王不来呢”谢老太爷语声沙哑,“你的命不要了吗”
谢云初抿着唇仰头望着谢老太爷:“燕王不来,便用另一策,举王谢两族之力立七皇子,从此王谢两族共治大邺。且此事赢了,皆大欢喜,陈郡谢氏重登辉煌,败也不过死我一人,三皇子不敢对如此庞大的一个士族出手,这买卖很划算”
听到谢云初轻描淡写的话,一向以利字为先的谢老太爷不知道为何心跟刀割一般。
谢老太爷闭了闭眼,没有外露情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