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马车去路的兵卒,被如风而来的青刃骇住,齐齐举弩对准青刃:“放箭”
夜辰咬紧了牙关,丝毫不惧,驾车马车朝人群冲过去,用力甩缰绳:“驾”jujiáy
骏马舍命狂奔,带着车厢撞开堵在前方敌人,长嘶着朝桥上冲去
王怀带兵从另一条巷子出来时,见马车已经快要冲上石桥,高声道:“放箭射马”
弓箭手领命,快步上前齐齐搭箭拉弓。
“放”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第一排放箭后迅速退,第二排立时上前
“放”
羽箭铺天盖,密密麻麻,朝着骏马和车厢扑来
扬蹄骏马中箭,长嘶一声,惊慌躲闪,歪斜着踏空朝结了冰的湖面载去
车厢天旋地转,谢云初紧紧抱住纪京辞,一手抓住桌案,稳住身形,只觉猛烈一撞,冰面碎裂冰冷刺骨的河水从四面瞬就到谢云初的胸口。
谢云初惊慌了一瞬,她是不会水的
但眼前的情况谢云初也明白,车若沉水,被暗流卷走,河面结冰,无法露头,活得希望可就不大了
河水涌入谢云初口鼻的一瞬,纪京辞紧紧攥住谢云初的手,拼着最后一口气,踹开插满羽箭的马车车窗,将谢云初推了出去。
他刚踩着桌案,纵身从快速下沉的马车中出来,就见朝他伸手的谢云初背后密密麻麻的箭雨穿水而入
纪京辞睁大眼,一把抓住谢云初的手,翻身将人护在身下。
肺部已经快憋炸的谢云初意识模糊之际抬头,只见紧紧将她抱在怀中的纪京辞口中冒出血泡,下意识紧紧抓住纪京辞的腰带
不要分开她这一次就是死也不要再和阿辞分开。
大雨中,面色阴鸷的萧知宴快马而来,见王怀带着人不断朝河中射箭,快马上桥,猛地拉住缰绳。
王怀见是怀王,连忙喊停,上前单膝跪地:“殿下,河面结冰,纪京辞马车落水,只要不从这个口子出来,必死无疑”
萧知宴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问:“谢云初呢”
“谢云初”
银寒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上前急急道:“穿着囚衣囚车上的”
王怀一怔,朝湖面看去
萧知宴眸色猛地一缩,一脚踹翻了王怀,丝毫没有迟疑踩住护栏,解开身上披风跃入河中。
银寒也跟着从河面冰口跳下去。
“殿下”王怀紧捂着心口爬起来,冲到桥边,只看到萧知宴入水溅起的一大片水花。
王怀声嘶力竭喊着:“愣着干什么死人啊下去救人快快快快把冰面砸开快小心点儿殿下在里面”
王怀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仅仅是因萧知宴刚才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
燕王为了那个谢云初命都不要了,跳入冰封的河中,可见此人重要
谢氏死士寻到此处时,萧知宴已经带着晕过去的谢云初从湖中露出头来。
很快,众人将萧知宴和谢云初救了上来。
一上岸,萧知宴见谢云初惨白无一丝血色的脸,试了试她的鼻息,立刻将人抱起:“去谢府”
与王怀擦肩而过时,萧知宴通红充血的眸子看也不看王怀,语声带着浓烈的杀气:“她若有三长两短,我灭你九族”
王怀下的立刻跪下。
“把纪京辞给我找出来,死要见尸”
说完,萧知宴抱着谢云初一跃上马,他看了眼怀里气若游丝之人,一夹马肚冲了出去。
谢氏死士已经回谢府报信,谢老太爷、谢大爷和谢二爷、谢三爷和一众谢府小郎君,还有谢雯蔓、府医都在门前候着。
“六郎”谢二爷看到谢云初白色囚衣之上全都是血,连忙冲上前,从萧知宴怀中接过谢云初抱在怀中,“多谢殿下”
谢雯蔓看到妹妹身上的血,腿都软了。
可她知道如今母亲不在,她得撑住了,她回头唤道:“府医”
谢二爷抱着谢云初快步往里走:“去六郎院子快”
谢氏小郎君们都跟着谢二爷往里跑。
谢老太爷亦是很担心谢云初,见萧知宴下马朝谢府走来,迎上前行礼:“燕王殿下。”
“殿下殿下”
有燕王麾下将士快马而来,萧知宴登上台阶的脚步一顿。
来者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禁军已降,皇城城门打开恭迎殿下入宫,三皇子已被朱平章将军拿下,皇后亦被请回寝宫,请殿下速速入宫主持大局。”
萧知宴拳头收紧,同谢老太爷拱了拱手:“对不住谢老,让六郎受苦了三皇子派人杀六郎和纪先生,我麾下之人救人去迟,马车落水,如今只找到了六郎,还未找到纪先生是本王考虑不周所致”
谢老还礼:“殿下已经尽力。”
“本王先行进宫看望父皇,小谢大人这里有什么需要谢老尽管派人来报”萧知宴恭敬对谢老行礼之后,翻身上马,快马离开。
目送萧知宴带人离开,谢老面色沉了下来,低声问魏管事:“七皇子救出来了吗”
“老太爷放心,已经救出安置妥当。”魏管事道。
谢老太爷颔首:“派出一半人去找怀之去纪府通知琅琊王氏”
“是”谢三爷应声。
“老大”谢老太爷握住谢大爷的手,“燕王目下还不敢直接自立为王,但朝中肯定会有人望风率先恳请燕王监国,甚至是登基你要压住燕王”
“儿子明白”谢大爷颔首。
能否与燕王联手,要看谢云初醒来之后,燕王对谢云初前程是个什么态度,对陈郡谢氏是个什么态度。
谢大爷知道谢老太爷的意思,先好言好语以为燕王好为由,按住燕王,看看朝中风向的同时,等谢云初醒来。
毕竟,当初与燕王定下盟约的是谢云初。
但,谢老太爷心书,燕王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要陈郡谢氏和琅琊王氏鼎力支持,便是名正言顺,明明天时地利人和他不会如此蠢,选择食言后遗臭万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