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马车之内,陈暮清跪在一旁,为正在看各地呈报上来新法推行进度的萧知宴奉上热茶。
他低声问:“陛下如此就将大邺朝堂交给圣后,当真放心圣后可是曾对陛下动过杀念的”
闻言,萧知宴的目光都未曾从公文上挪开,抿了一口茶道:“你的忠心朕知道,可朕在你的眼里当真就这么蠢吗皇后的权力是朕的给的,给她是一道圣旨的事,收回是一句话的事更何况你以为朕真在朝中没有自己的钉子”
萧知宴笑着抬眸瞧了陈暮清一眼:“把心放回肚子里,目前的皇后泛不出什么大浪。”
谢云初立身端正,可谢氏一族的人都立身端正吗
萧知宴手中捏着的何止是谢瑾元的软肋
如今萧知宴想要新政顺利迅速推行,富国强民,就必须提升谢云初这个主持新政之人在大邺朝堂的权威,所以萧知宴愿意巡游,给谢云初这么一个施展拳脚的机会。
可到底他是皇帝,她是皇后
就连谢云初荣耀与否的大权都在他的手中,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等谢云初这一次立威妥当,新政逐渐推行顺利之后,萧知宴便要动手翦除谢云初的羽翼了。
皇帝不在汴京的个六月,谢云初临朝监国,国政大事皆在朝堂之上解决,绝不拖延,颇有些独断专行的意味。
然而,谁也不能不承认,谢云初对朝中大小事物的处置皆十分圆满。jujiáy
盛平初年八月初九,谢云初再次对下放权,给了地方官员和朝中大臣更多做决断的权力。
盛平初年九月二十,谢云初暗中设立匦使院,由亲信万竹任匦院主管。
在御史台狱之下,设刑事由刑部侍郎王安乐主管,王安乐在刑部之时便是出了名的酷吏,在他手上能挨过不认罪的几乎没有。
刑事狱的设立,如同另一个皇城司,只不过一个皇城司只听皇帝的命令,刑事狱只听王安乐调遣。
期间与谢云初为难的官员,暗中辱骂谢云初妖女的宗亲和臣子,接连入狱。
入狱者几乎十不存一,一时间刑事狱让朝野震恐,朝臣莫敢正言。
弹劾王安乐和万竹的奏折铺天盖地,就连御史台也上了折子。
宋绍忠和李安然两人在谢云初下朝批折子之时,前来请见。
谢云初入宫后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太监周兴来入殿,跪在谢云初一侧,双手捧着的黑漆方盘内放着擦手的热毛巾,低声同谢云初说:“圣后,御史大夫与御史中丞在外求见。”
自谢云初封后之时,萧知宴明言二圣临朝,朝臣便称呼谢云初为“圣后”。
谢云初并不在意称呼,如今萧知宴要她来做挡箭牌,让朝臣觉着她妖女魅惑皇帝,竟然哄的皇帝圣旨明书“二圣临朝”这样的荒诞之事,除却是萧知宴为了让新政顺利快速推行,给她足够震慑大邺臣民的权威之外
更是萧知宴给将来云昭的位置铺路,用她做前例。
谢云初拿过周兴来捧着的帕子擦了擦手,端过热茶,强压着咳嗽之感:“今日,该是秀行师兄进宫的日子了吧”
“回圣后,正是呢”周兴来应声。
谢云初颔首垂眸抿了一口茶,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道:“你去将御史大夫宋大人单独请进来。”
“是”周兴来应声退出大殿。
很快,周身带着寒意的宋绍忠进门,将手中手炉交给小太监,同谢云初行礼:“臣宋绍忠叩见圣后。”
谢云初摆手示意守在殿中的太监出去。
“宋大人,咱们自己人就不闹这些虚礼了,我知道你是为了王安乐而来。”谢云初指了指堆积满奏折的桌案一旁的位置,“来坐。”
宋绍忠恭敬跪坐于谢云初身侧缓声开口:“圣后”
“宋大人,你还是唤我云初吧”谢云初拎起小火炉上的茶壶,为宋绍忠斟茶,将茶杯推至宋绍忠的面前。
宋绍忠犹豫了许久,最终缓声开口道:“云初,咱们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对于你的品性我们再清楚不过。可为何要设立匦使院还有刑事狱,刑事狱还要王安乐主管曾经你还在御史台之中时就应当知道,王安乐有吏能,却是个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之人,手中有过不少屈打成招的冤案如今审案更是手段残酷捕风捉影屈打成招,动辄就是祸及满门不仅仅是宗亲,如今朝中人人自危,以至于不敢直言上谏,甚至甚至”
“甚至有人称我为妖后要等皇帝巡游回来之后,将我的罪行呈于皇帝面前,让皇帝处置”谢云初眉目带笑。
见谢云初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宋绍忠点头。
“宋大人,你作为御史直言上谏是你的本分,朝廷需要你这样的大臣”谢云初靠在隐几上,徐徐同宋绍忠道,“因着你是自己人,我不想瞒你,新政到底是不是利国利民之策,我想宋大人心中十分清楚可改革推行新政的阻力太多,陛下此时巡游就是将这个烂摊子留给我,让我来做这个恶人,你可明白”
宋绍忠一怔,随即看着谢云初意外的目光变得不可置信。
“所以在这个非常时期,启用王安乐这样心狠手辣之人,是必要的”谢云初强压着咳嗽又道,“但宋大人你作为御史大夫,包括整个御史台该参奏还是要参奏,这是你们的本分,不能因你我私交,坏了御史直言上谏的名声。”
“可可若是御史台上谏,你却不做处置,骂名就要你来背了”宋绍忠不解,为何谢云初还要让他参奏。
“骂名,从我决意开始推行新政起,我便不在意了牛御史可为护朝堂清风赴死,郭子都可为祭法舍身,又有什么骂名是我不能担负的只不过为了新政我只能辜负牛御史对我的期望,我希望宋大人能成为牛御史的后继之人,为我大邺朝堂留清风正气。”谢云初语重心长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