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狂风一吹,沙土四散。
被那银光仙异化的砂砾尽数散去。
轰隆
被陈错随手扔下来的戒尺,在即将落地的瞬间猛然膨胀,宛如化作擎天之柱,一头扎进了深坑。
伴随着一声轰鸣,化作擎天柱的戒尺直捣深坑,将那现出原形的银光仙镇在其中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
“这这来犯之妖,就这么被镇住了”
玉芳略微颤抖着的声音,打破了这般寂静,也让那一张张惊骇到近乎僵硬的面孔。
好些个人包括那些后来赶过来的修士,都不约而同的长吐出一口气。
毕竟,他们要么是亲眼见到了那银光仙的滔天凶威,要么就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元气波动,结伴过来探查的。
但无论是哪一位,再见到之前金人落拳的一幕,都是心头震撼,心底更是留下了一道影子,在强烈的情绪波动中,这影子就要侵入众人的道心
玉芳的话,让不少人清醒过来,但心头的惊骇、震撼依旧未曾散去,只是心念既清,他们立刻就都发现道心受到了侵蚀
“不好那临汝县侯的神通手段太过诡异,只是震撼了我等之心,居然就强行将身影映入心头,要侵蚀道心”
“这是什么手段只是看了一眼,老夫这心里居然就有了他的身影”
“好家伙,不愧是大哥,这就活在我心中了”
聚集于此、又看到了陈错大展神威身影的人,本就有着不同的立场,赶来此处的目的各不相同,这时发现了侵蚀道心之身影,反应各异。
如那张竞北、狼豪,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仅不紧张、担忧,反而越发抵定,觉得跟随这等人物,果然是前途光明
而似那苏定等人,却是惊疑不定,也不管其他,当场就盘坐下来,闭目运神,要理清心灵
至于那躲在暗处窥视的,大部分都已经收敛了念头,不见了踪影。
倒是那远远观望的吕伯性两手微微颤抖,感到了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那侵入心底的身影,几乎要化作实质
不过,关键时刻,他抬起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那条细蛇,入手冰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心中立刻就有了底气,连带着心底那道即将成型的身影也暗淡了许多。
只是吕伯性心头疑惑。
“那陈方庆虽是神通惊人,但我连独尊那等人物都见过,为何唯独对这他印象这般深刻,道心都因震撼,而差点失守,莫非是他的神通手段中,还有什么特别法门可看他猛烈出手,然后匆匆离去的样子,不该是刻意为之”
想着想着,他依旧心有余悸,加上看到了那陈方庆已然远离,便不再耽搁,匆匆离开,如避蛇蝎。
“只有一次的出手机会,必须要谨慎才行”
等其人一走,原本他站着的位置,却多了一名少女,正是那神秘莫测的庭衣。
“原来是他,蛰伏千年,终于也按耐不住了吗居然先后落下两子试探,应该也发现了陈方庆的情况,想要做做文章,毕竟这两日,那陈方庆的古神本质,已经渐渐暴露”
“道心被君侯影响到了”
另一边,玉芳在出言之后,也发现了自身异样,又见着那围拢过来的许多修士,竟是当场就坐地调息,面露不解。
陆受一看出一点端倪,低声道:“这些人因心神震撼,受到了冲击,在心底留下了痕迹,这就像是有些人练剑的时候,一个动作有了疏忽,伤了自己,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此每每习练到这个动作,都会刻意躲避,从而令整套功法走形一样,必须要排除恐惧,方能平息内心。”
“不错”陈霸先点点头,指着那根立柱,“这会,他们定在心里嘀咕着,这柱子并未彻底镇压了那厮,才能获得一点心中慰藉。”
“原来如此。”玉芳转头朝那根立柱看去,“此番劫难是否真的过去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突兀出手”
陈霸先哈哈一笑,道:“这妖类堪称神通广大,朕虽有大陈加持,但面对他,都差点马失前蹄,不过咱们大陈的临汝县侯更是通天人物,多少劫难都被他化解,远的不说,就说这近的,前些时候建康城灾祸降临,眼看着都要倾覆,却生生被他力挽狂澜现在,他既然出手了,自然是万无一失”
本来就是这位护国神祇传信,请陈错出手相助,祂自是对陈错满怀信心,说起话来,更是与有荣焉。
只是其他人多多少少还有些嘀咕,回想那银光仙的手段,暗自猜测着局势发展。
就在这时。
嗡嗡嗡
那根戒尺柱子居然微微震颤,然后缓缓上升,像是被重物顶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那些正在试图派出道心侵蚀的修士们,个个精神大振,如获至宝
可不等他们振奋道心,压下心中之影,那柱子表面竟浮现出诸子劝学之图,更传出朗朗书声、谆谆教诲
一声一声接连不断
那柱子猛地一颤,便寂静下去
这一起一落的变化,也让众修士的心灵如同过山车一般高低起伏,心头刚刚升起的希望火苗瞬间熄灭。
那本来近乎除去的心中身影,转眼间更加清晰厚重
甚至比一开始还要清晰几分。
苏定更是苦笑道:“这般变化,不如不变,不仅让我等功亏一篑,更让情况更糟”
不仅如此,阵阵书声更是化作波纹,冲击过来,略过众人之后,竟让他们有时光倒流之感,恍惚间,仿佛见得自己入门时的修行时光。
“嗯”
陈错凌空而行,瞬息百里,已然是过了大江。
但就在这时,他心有所感,察觉到丝丝缕缕的香火烟气后发先至,从已然被抛在身后的建康城疾驰而至,缠绕其身。
紧接着,这些香火中显化出敬畏之念,就朝他的胸口汇聚,像是一把钥匙,要叩开一扇门
“这是要打开我这肉身本体的心窍”
有了白莲化身的经验,陈错一下就辨出几分缘由,心头一惊,接着心中道人伸手一抓,将那香火烟气抓住,连同诸多敬畏之念,都镇在人道金书里。
“果是留下了隐患,甚至开始危急本体了,等太华之事了结,必须得着手应对”
转念间,他身形如电,已是跨过大江,越过高山,到了淮地之界。
整个淮河下游,南北两岸齐齐震颤,万灵欢呼,众生朝宗
一道泛着金光的身影自前方走来,长发金衣,脑后悬着日轮光晕,正是金莲化身。
“此去太华,必有凶险,底牌多多益善”
陈错这念头落下,那金莲化身已化作一座九品金莲,融入其身
刹那间,陈错浑身金光闪烁,整个人气势暴涨,多手金身自行显化,身上多了几丝佛家玄妙韵味,又有诸多王朝辉煌光影,那金人脑后的紫色星辰,更是泛起阵阵日轮光辉,照耀广阔山河
这淮河下游更是河水沸腾,两岸草木急速声张,竟是刹那间就多了几片密林
林中草长莺飞,万物生机勃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