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怎么了”
法琳僧的突然变化,立刻引起周遭几名僧人的注意。
小沙弥更是第一时间上来询问。
没想到,他这边话音刚落,就见那老僧猛地一甩袖
顿时,小沙弥感到劲风扑面而来,跟着身子便随风而起,转眼就被承托起来,送出了大殿
“祖师你这是做什么”
“法主,发生了何事”
“师尊,何故将吾等挪移出去”
不光是这小沙弥,连同在场的其他僧人,也都在这一拂之下升腾而起,被生生送出殿外
而起,这还不见停歇,居然还被那风卷着、带着,往寺庙外面飞
不仅如此,法琳僧的一挥之下,狂风骤起,自那大雄宝殿中奔涌而出,转眼遍布整个寺庙,将这偌大佛寺里里外外的众人,无论是僧众还是杂役,乃至是零星的香客,都一并卷起,都朝着寺外飞去
眼看着这一幕,哪怕是小沙弥都看出来情况不对了,心里更是生出浓浓的担忧之情
“祖师”
他正待说话,但上空却忽有强光闪烁
这光芒来的突兀,更十分刺眼,不仅打断了小沙弥的话,更令所有人都心生惊恐
“师兄,你看那寺庙之上”
长安城门之前,刚刚回程至此的昆仑宗浅兮,刚要步入城中,却忽然心有所感,回头一看,就见得两颗明亮星辰自空中落下
“那个方向,莫非是”
“是那法琳和尚所在之处。”渡练子见着这一幕,面色十分凝重,“他必然有什么小动作,被太华扶摇抓住了。”
嗡嗡嗡
随着那坠落星辰的光芒辐射过来,落在身上,渡练子、浅兮这师兄妹二人勃然色变,他们竟是感到,体内的法力、灵光竟有几分异动
“只是余波,已能引动你我灵光、念头,不知那首当其冲的法琳和尚,又是个什么情况。”
“哼佛门对那陈氏一口一个佛敌,但以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个佛敌,恐怕还是他们自己给立起来的”
同样看着星辰坠落这一幕,终南山的胡景七却是眯起眼睛,露出冷笑:“他们佛门几十年前因为陈氏而衰败,却也是妄图建立地上佛国,结果撞上了铁板随后老实了一阵子,但等杨隋统一天下没过多久,他们又开始出来搞风搞雨,甚至借着各家势力,想要分化道门今日,面对那太华扶摇,还要故技重施,却不想想,当初是谁将他们逼得收拢势力的”
他的话语之间,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以至于,边上的几名随行师弟,都不由露出诧异之色。
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道:“过去不曾见掌教师兄表露出对佛门的厌恶。”
紧跟着,又有一人嘀咕道:“莫非掌教是被那两个疯癫道人所影响”
只是这话说到一半,见得胡景七脸上的不快之色,就及时住口。
随即,几人都察觉到体内法力、灵光的异动,纷纷色变,紧跟着再次朝着那星光廓看去。
两颗星辰已是降临寺中
随即,其中一颗星辰骤然炸裂
狂暴的气浪爆发开来,像是过境的飓风、雷霆,宛如天灾一般,直接将这偌大寺庙笼罩,最中间的大殿屋顶都被直接掀开
红瓦四溅
那炸裂的星辰之中,显化出一尊庞大的铜人
这铜人身上有着是一百零个都拿着不同的兵刃
在狂风之中,铜人挥动手臂,顿时,无数兵刃闪烁寒芒,如同暴雨一般落下
霎时间,整个寺庙都震颤起来,一道道光滑的缺口瞬间成型,偌大地域,瞬间千疮百孔
寒芒利刃化作狂风暴雨,而最为中间的地方,正是法琳僧所在之处
这老僧拂袖之间送走众人,随后也不躲闪,面对直落下来的无数刀刃,他脸色苍白的闷哼一声
随即,便要调动身边的几具佛门法器
但那几个法器刚刚升腾,便被寒光撕裂了光芒,暗淡着跌落下来
“这是道标蕴含着长河之力的道标,令法器灵光暗淡”
鲜血自他的口中流淌下来,法琳僧神色凝重。
“好一个兵家道标这是纯粹的暴力、暴虐、暴政是靠着最为强横、强硬的手段,来逼人低头但世间有正道、人间有正理,焉能在强权之下忍气吞声”
淡淡的话语,蕴含着一股怒意,怒意化作力量,在法琳僧的体内,爆发出汹涌佛光
在他的背后,金刚怒目之相瞬间成型
那宏伟金刚,甚至与殿中的佛像共鸣,转眼便膨胀起来,破顶而出,朝着那漫天的寒光抓去
宛如暴雨的寒光停滞了一瞬
但随即随着铜人落下,这寒光又重新飞舞
啪啪啪
与之相对的,那怒目金刚之相转眼破碎开来
“噗”
法琳僧张口喷血,面露惊色,随即就看得那铜人张开大手,朝着自己抓来
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怖威压随之降临,像是一个巨大的铺盖,将整个大殿笼罩,令僧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念
“好一个掌中牢”
法琳僧将心中杂念破碎,紧跟着深吸一口气,还是双手合十,但嘴里却轻念佛号
顿时,日晕光轮在他的脑后成型,淡淡的雾气从七窍中涌出
那已然破损不堪的庙宇各处,忽有淡淡低语传出,紧跟着就是重重人影
竟是过往曾来寺庙拜佛上香的一个个香客的过去残影、留影
那些低语碎念,赫然就是的心中寄托,喜怒哀乐,人间离愁
“以兵为器,强压人心不可久也”
伴随着这句话的说出,法琳僧的身上正气凛然,身后的日轮更是大放光明
在这一瞬间,仿佛有千百万光辉闪烁
下一刻,雾气凝实,化作桃源梦境
庙中各处的一道道香客人影,如同归林之鸟般,齐齐朝着那片迷雾中汇聚过去
转眼之间,那显化于世间的桃源之景,便布满了重重人影,喜怒哀乐之念萦绕其中,汇聚成一道洪流,灌注于众身影之中
“理正者其言必直万众破邪”
随着法琳僧身后,怒目金刚法相猛然举起双手,宛如擎天之柱
与此同时,那迷雾中的一道道人影,也一并举起了双手
霎时间,无论是不断落下来的寒芒,亦或是那拍下来的手掌,都停滞在这一刻
一道道人影中,不断有佛光浮现,化作坚定信仰,于是众志成城,以抗外敌
“便是你能将贫僧的神通压下,但这庙宇之内,几百年来,来来往往的众人之念,又怎么会被一并击破”
法琳宝相庄严,坐于金光之中,有一种诸邪辟易的意境散发出来。
连带着那迷雾桃源中的众人之影,也是一身正气
一时之间,铜人之掌与千百寒光,僵持在了半空。
但就在此时。
天上正在坠落的第二颗星辰晃动了一下。
随后,这星辰这崩解开来,变成靡靡之音、飘渺之乐,荡漾下来,渗入迷雾。
音乐带着迷幻之念,缠绕桃源人影,令他们失去志向、遗忘烦恼,将他们包裹起来,宛如一个个茧,进而将一个个虚幻人影的喜怒哀乐掌控,轻易就分化瓦解。
转眼之间,众志成城的景象就崩解不见
“这这是”
法琳和尚冷汗琳琳,却对眼前的景象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掌落下,寒芒及身
他的眼中,满是惊骇
“他的残道,竟已触及人心,贫僧今日之遭遇,宛如几十年前的几位同道,也算报应,但陈氏佛敌之身,已是确凿无疑”
“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比攻破的。而你所谓的正理,也不过是偏颇之词,自以为理。”
皇宫之内,陈错收回了手,感受着崩塌寺庙中的景象,微微摇头。
在他的手中,一点奇异的雾气聚散不定,内里蕴含着一道肃穆、宏大的佛光,明暗不定。
“道理道理,以道述理,不以道开辟,就是再有理,又能如何这个道理,在我前世的华夏,几乎是人人皆知,毕竟是真真切切吃过亏的”
随后,他低下头,看想手中的那团雾气。
“不过,这僧人能在不惊动天地之力的前提下,将自是第五步桃源之境的力量展现出来,着实是令人意外,只是这毕竟还是有限度的”
轰隆隆
寺庙崩毁
大地震动
苍穹之上,一道裂痕显化,源于世外的接引之光从中射出。
余波传递过来,令殿中的父子三人脸色再变。
“真真人”
李渊定下心,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道:“这般动静,不知是何缘故”
“杀鸡儆猴。”陈错看了他一眼,“你有李世民这般通透的儿子,相信今后是不会再做什么错事的,以后做事之前,多咨询他几句。”
李世民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变。
李渊一愣,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见陈错转身离开,忽的想起一事,连忙道:“真人我大唐日后定会礼敬太华只是如今突厥南下”
“凡俗兵争,莫问方外。”陈错头也不回的说着,“不过,若突厥以超凡手段乱世,中原的宗门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话落,他的人已消失不见。
“可”李渊还待再说,却已寻不得陈错的踪迹。
“这已是最好的局面,”李世民拱手低头,走到李渊身边,“仗还是得自己打,但突厥的修士如果出手,那么真人,至少太华山会出手相助”
李渊看了自家二子一眼,脸色复杂,正要说什么,殿外忽有人过来传信。
这人走过躺满了侍卫的阶梯,已是满脸焦急,等见着父子三人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随即就道:“启禀陛下,太华掌教已经带到,可要宣他觐见”
“宣”李渊一听,顾不上其他,“不,朕亲自去迎接”
皇宫门前,拾阶而上的南冥子,听着城外传来的轰鸣,叹了口气。
“以如此手段昭告自己的回归,当真是石破天惊,各家宗门本就知晓师弟归来,现在见了他这般行事手段,怕是要头疼了,那些暗中伸出来的手,该收回去了。”
念头落下,他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长舒了一口气,感到几十年来压在肩头的重担,居然轻了许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