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碌过后,宇文化及坐在椅上,捏了捏鼻梁,一脸的疲惫之色。
这时,脚步声传来。
他立刻振奋精神,重新做出了一副威严的模样。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宇文化及眼中一亮,笑道:“道长,你来了,如今这局面有些复杂”
“贫道已经知道了。”那道人穿着宽大的道袍,手拿长杖,脚踩芒鞋,头发披散下来,一张瘦削的面孔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请大丞相下令,让兵马北上聊城,可得正名之势,继而归于关化及听着,眉头皱起,却有几分担忧之色:“先帝驾崩之事,已是传播出去,这沿途的逆臣叛将,恐怕会心生不臣之心,若是行走陆路北上,经过那些乱臣贼子的地盘,恐有隐患”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看向道人:“鹿力道长,你是得道高人,先前便能遮掩天机,混淆帝星之兆,如今可有法子,再次瞒天过海”
那瘦削的鹿力道人闻言,深深地看了宇文化及一眼,笑眯眯的道:“丞相,先前的乱拂名之法,实乃逆乱天机,贫道为此生生折损了十年的道行,这才能瞒天过海即便如此,也不过争取了几日光景,为的便是给丞相争取时间,但这等事,可一不可再,先不说孽力反噬,便是之前错乱隋龙崩兆,已被不少有心之人留意,如若再行此事,立刻就要被人发现”
宇文化及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眼中怒火显化,眼看就要发作,但见着道人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又生生忍住,说道:“还请道长教我先前允诺,必然半点不缺想来这国师之位,于道长修行之利,亦是不小。”
“修道之人,掺和王朝俗世,其实隐患不小”鹿力道人说着,见宇文化及已是脸色铁青,于是轻笑一声,话锋一转,“当然,这些规矩,乃是那生死之道强加于人,为的就是偏袒一方,以逞威风,吾辈造化修士,却是不受制约,甚至能化枷锁为阶梯,既然丞相以国士待我,那贫道自当报以全力”
宇文化及的表情,这才恢复几分:“听道长之言,应是已有决断。”
鹿力道人便道:“为今之计,当以聚众之法应对。”
“聚众之法”宇文化及面露疑惑,“道长的意思,是招揽更多人手可以我如今的名声,想得助力,恐怕不会那般容易。”
“贫道的意思,是招揽修行异人。”鹿力道人说着,压低了声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须知,这修行界中,也有许多不好彰显名号之人,这些人自然也想改变局面。这件事,丞相尽管交给贫道便是。”
说着说着,他微微欠身。
宇文化及顿时大喜,又是一番许诺。
鹿力道人拜别宇文化及,便架起云朵,离了大船,飘飘荡荡的落到了岸边的小丘上,紧跟着一挥手,就有一段漆黑的幡布迎风展开。
顿时,一道道虚幻身影从中浮现,每一道虚影的上面,皆有模糊的名姓飘荡,但总归是看不清楚的。
“诸位隐姓埋名的造化道友今有破野头逆流而行,扰乱天地秩序其人虽难成事,却是吾辈截取天地气运的机会何不速速来助”
随着这一道话语传出,那黑色幡布中登时涌出漆黑浓烟,随风而去
“嗯”
江都,虞府之外。
身着黑衣的长发道人,忽然心有所感,忍不住朝北边的天际看去。
“是何人在呼唤陈某”
想着想着,他压下了心底悸动,缓步行走于街道,一身缥缈出尘的气度,引得沿途之人纷纷侧目。
道人显然早已习惯,并不因为路人的目光而又变化,只是看着那空荡荡的府邸,微微摇头。
“不在此处明不久之前,还能感应到那人的身影。”
说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我到底还没有取代那个人,虽然能时而感应,但并不稳固,甚至存在着时间上的出入,虽然在察觉到那位虔诚之人的位置后,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却还是扑了个空,不过”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集中到了那写着“虞府”两字的牌匾上。
“至少知晓了,那人是谁,那要知道他去往何处,也并非难题。”
一念至此,他转身离开。
几息之后。
“当年那位虞侍中可是南陈士林的领军人物,他的两位侄子亦是人中之龙,尤其是虞世基,在南朝覆灭之后,却受隋帝看重,得以专典机密,参掌朝政咱们南地的许多招抚优待,便都会他在朝中争取得来。”
“可惜啊,好人不得长命啊,为那”
“莫说,莫说,祸从口出”
坐于茶肆之中,黑衣道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快便确定了最终的人选。
“虞家这一代的人物,就只剩下那虞寄的过继子嗣,虞世南”
搞清楚了那人的名姓,自然很容易就能搞清楚其人的去向。
几息之后,黑衣道人就从茶肆化及杀了杨广,推举了一个傀儡皇帝后,就挟持着文武百官、名流名士北上,说是要归于都城,乘着大船离去了。”
了解了前后原因后,黑衣道人便不再停留,迈步从容的不乏,不疾不徐的前行。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有几名嬉戏打闹的孩童追逐而至,其中一名男童脚下一滑,忽然摔倒在这道人面前。
道人微微一笑,挥手之间,一阵清风吹来,将那孩童的身子托起,而后面带笑容的飘然而去,留下诸多惊叹之声。
“太过沉溺,以至于有些不分内外真我了,虽说本来就是想让他以假乱真,但本意是想他祸乱其名,而不是继承其名”
空旷的大厅中,唯我之主看着面前棋盘,面露冷笑,轻轻摇头。
“也罢,这枚棋子终究是要物尽其用,他以为自己真个能瞒得住我但托他的福,到底是比陈氏先得一目正好布局”摇了摇头,他伸手夹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宇文化及尚未离开淮地,不好贸然前往,不过他要北上聊城,如此,我这些年留下的棋子,却是能派上用场了”
啪
棋子落盘
顿时,一道道黑线在虚空中飞舞,朝着中原东部蔓延过去
顿时,东方大大小小的茶肆、酒馆之内,诉说着故事的说书人同时心中一颤,紧跟着便有一道道灵光从他们的天灵、泥丸中飞出
冥冥之中,一个个或真或假,或者真假交织的故事,慢慢在长河中显现
“恩感觉到了”
极东之地,东岳泰山。
山中洞窟之内,一尊盘坐着的身影微微一颤。
“终于,真仙再次踏足凡尘吾辈更进一步的机会,便在其中”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