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院内,刚下院墙的陆离拉着翠柳走得飞快
“搞什么他怎么会在那里”
“就是啊小姐怎么好巧不巧撞上了羿王这下小姐名节不保”
一想到自家小姐这衣衫不整的狼狈样被那景羿看去了,翠柳自责得不行小姐一个尚未出阁的千金,这副衣裳不整的模样被人看了去,往后若是传扬出去,可如何是好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我去捉那鸟儿,也不会”
“好啦好啦多大点事没事的”
又不是偷鸡摸狗男盗女娼,扯什么名节
“重点是那景羿怎会在离院隔壁将军府不是在城西我记得之前隔壁院落不是空的吗”
“哎哟小姐将军府是在城西,可那景羿已经封王,自然是住的羿王府啊”
“你是说,这院墙那头,是羿王府”
“八成是”
要不然他之前为何能及时出现在离院今日又这么巧碰上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
隔壁要真是羿王府,那可有些麻烦了
今日在墙头尚且被他瞧见,往日她可是常常在树上练功的她那异能,如果被他发现,指定要被当成怪物了
陆离急吼吼跑回自家院墙下,三两步又翻上了墙
她小心翼翼地蹲在墙头往那院落张望,深怕一不小心又被景羿抓个正着
那探头探脑的模样,像极了做贼的
“啧,这院子真不错”
院内的景致一下子就吸引了陆离的注意。
里面布局雅致,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古柏参天,墙头满架蔷薇,远处池边荷花齐放,绿柳周垂
“哇景色真好”
自己的离院布局简单,除了树就只有树,跟这的富丽堂皇比起来,她自叹不如
“这到底是不是羿王府”
她朝远处望去,隐约瞧见莲池那边有几个侍卫走动,细看之下陆离觉得眼熟,“那几个带刀的是侍卫吗好像在哪见过”
待那几人走近,她才惊觉为何眼熟。
“这不就是那日宫宴跟在景羿身边的几个侍卫吗”
真是羿王府
眼见那几人要过来了,她赶紧压低了身子躲了躲。
“向北,咱得想想办法,老爷子再这么钓下去,这池里的鱼可没剩几条了”
“这不还得怪那绥远唬得老爷子拿活饵钓鱼你瞧那会儿把王爷气的”
绥远
听到这个名字,墙上的陆离顿了顿,“难道是同名同姓”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又见那人道:“老爷子也是,待他很是和善,今儿辰时还跟他学那什么太极拳呢说是强身健体,切我才不信就他那软绵绵的招式,忽悠小姑娘还差不多也就老爷子有那闲情”
那侍卫越说越气,陆离却是越听越心惊
太极拳可是她那个时代才有的,怎会出现在这
难道,那位绥远,是他师哥
陆离正想得入神,并未注意自己无意间在墙头发出的响动,那边几个侍卫却很是警觉,“谁”
向北冲着墙头这边大喊了一声就冲了过来,陆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发现了
她提起裙子准备退回自己院落,慌乱中脚下一滑,“啊呀”
眼见着就要直接摔到那侍卫跟前了,谁知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随后“啪”的一声闷响,陆离扎扎实实被一不明物体,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不雅姿势直接砸回了自个儿的院落。
“咳,呸啊呸呸呸”
趴地上的陆离吐了吐嘴里的泥,揉着腰直起了身,盯着眼前这堵半高不高的墙气得咬牙切齿
“杀千刀的,不就爬了个墙,下手要不要这么狠”
她揉了揉被砸疼的腰,瘪着嘴很是委屈,“这羿王府的侍卫太凶了,到底拿什么砸的我怪疼的”
低头一看,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正在自己脚边蹦哒得厉害
“嗬这罪魁祸首,竟是条鱼”
怪不得方才摔下来闻着一股子腥味呢这王府的侍卫功力真不赖,一条鱼就将她砸趴下了
见那鱼嫩滑肥美,陆离眼珠一转,突然乐了
“王府就是王府,连砸个人都那么上档次”
红儿的补汤,这不就来了麽
墙那头,向北看着站在院墙边半天不动的王爷很是纳闷,“王爷,那人很是可疑,为何放她走”
那女子是谁听着方才隔壁那落地声,应是摔得不轻,居然还有心思在那嘀嘀咕咕
景羿瞥了眼院墙,听着那姑娘在另一头骂骂咧咧,居然莫名有些想笑
砸疼了么这不是挺活跃的
房内,红儿老老实实捧着碗汤,喝得小心翼翼。
这食材是小姐爬墙得来的,可不能浪费
“小姐,您真好”
她还是第一次吃上专门为自己炖的补汤
“呵呵,多喝点,补补身子,伤才好得快”
陆离乐呵呵守在床头督促着红儿,待那碗汤给红儿喝得见底儿,陆离才缓缓起身,“红儿,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以眼神示意翠柳跟上。
出了房门,陆离的脸冷了起来,“翠柳,你老实说,我每月的月例,到底是多少”
堂堂大小姐,居然连喝个补汤的钱都没有,这说出去谁信
“小姐,按理您的月例应是小姐们中最高的,普通小姐十两,您是嫡出,月例应是二十两”
“可还有别的待遇”
像相爷府这种高官门第,后宅女眷不可能没点补给,吃穿用度,该是样样俱全才是
说到这,翠柳的脸拉得跟苦瓜似的。
这离院的吃穿用度,向来是被二夫人抠得死死地,别院该有的,他们从来没有
“小姐,二夫人向来有意刁难我们,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每月月例,加上平日膳食,到衣着调度,哪一样不得过她的手我们这几年每月到手的月例,也才五两”
这事她跟红儿也去理论过,可那管事嬷嬷是个狗仗人势的,哪会管这些
陆离皱着眉听完,对于当前的处境心下了然。
“翠柳,走”
陆离握了握拳,随后大步出门而去
翠柳急急忙忙跟上,“小姐,咱干什么去”
干什么
陆离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讨债”
两人风风火火来到离院的浣洗间,里头的场景让陆离很是火大。
本该受罚浣衣的两母女,此刻悠哉悠哉端坐在一旁,而正替她们受罚的,却是她离院的几个洒扫丫头。
“娘,还是您想得仔细,有这几个丫头替我们,咱们就省事多了”
陆青一改当时柔弱惊恐的模样,此刻神色颇为得意。
“陆离那臭丫头还真以为爹爹的这点惩罚能难倒我们呢,真是天真”
此时,刘芝轻蔑地笑了笑,“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跟我斗,她还嫩点儿”
“娘说的是不过,我们这样,若是被爹爹知道”
毕竟是爹爹亲自下的命令,陆青隐隐有些担忧。
“放心,为娘已经吩咐下去,这事谁敢多一句嘴,我打断她的腿”
刘芝眯眼扫过在场的几名丫鬟,“今儿的事,对外也只当是我们母女遵从相爷的意思来离院受罚了。”
说到这,刘芝剜了一眼正在一堆衣衫中洗洗刷刷的几个丫头,“至于这些衣衫是谁洗的那自然是,我说了算你们几个,听明白了”
眼中闪过的阴厉之色,无形中逼得人硬是头也不敢抬,几名丫头战战兢兢低垂着头,唯唯诺诺道了声,“是”
“哼,算你们识相”
明明生的貌美,嘴里却像浸了毒,那趾高气昂的模样,更像极了那仗人势的狗。
“真不知爹爹怎么想的,竟然罚我们给那丫头浣衣真是老糊涂了”
“哼,你没瞧见那日羿王面前,他上赶着讨好的模样当真没半分骨气将我们娘俩推出去,左右也不过是为了他自个儿的体面罢了瞧着吧,且看日后,若他待咱们宽厚便罢,如若不然哼,为娘少不得要让他知道知道我刘家军的厉害”
“嗯,还是娘亲想的长远”
两人旁若无人地数落起当朝相爷,丝毫不顾及底下的丫头们,自以为受了天大委屈,却不知,这些话在旁人眼里,已是不识好歹大逆不道
“刘芝你好大的胆子”
门外,陆相端着架子现了身,后头的陆离亦步亦趋跟了上来
她向来知道因势利导,这对母女昨儿在自己跟前吃了亏,往日里作威作福,此刻被罚来浣衣,必是怒火正盛,人在极怒中脱口而出的话,大抵是不会怎么好听的了
是以当她一开始见着刘芝趾高气昂地威逼下人时,就及时遣翠柳去请了陆相
这陆相府执掌中馈的主子,平日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嘴脸,是该让陆相这个一家之主见识见识了
只是陆离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此刻又多了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刘家军是哪方势力听她的口气,想来这刘家军是她的倚仗
看着陆相因着那句刘家军突然盛怒的样子,陆离两眼一转,“我说二夫人,这可是陆相府,刘家军再厉害,还能管到这来”
她挑衅地盯着眼前不太自然的两母女,余光扫向了陆相。
哦呵呵,他脸色更臭了
陆离会心一笑,乖巧退到了一旁。
好戏,开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