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克扣,挪用府内库银,无数名贵药材、绫罗绸缎不翼而飞,这事儿要追究起来,罪名可不小
“刘芝啊刘芝,你可当真胆大包天”
他若不查账,还不知道自己府内的积蓄,竟被她如此挥霍
“你还有什么可说”
刘芝心里咯噔一声,心知此番在劫难逃这些可都是往日里她私下往娘家送的礼,走的都是公账这事该怎么善了此刻她心急如焚,当她看到始终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张嬷嬷时,心里突然来了主意
“都是她是她玩忽职守妾身交代她管好账册,哪知到她会暗中做手脚,竟背着我挪用府中库银”
跪在地上的张嬷嬷浑身一抖,暗骂这二夫人太无耻陆府账目这么重大的事,二夫人怎可能放心交由她一个下人之手
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转头就往她身上推,当真可恨
“二夫人说话可得讲良心,我几时管过账相爷明察,账目向来是二夫人一人负责,奴婢可从未插手过啊这些银两,奴婢确实不知去向何处”
“你胡说,一定是你暗中做了手脚否则,这账目这账目怎会如此本夫人可记得清清楚楚,曾让你照管过账册,你可别说你忘了”
她现在悔不当初,做账的时候怎的如此糊涂,竟将这种暗账记到明面上了如此只能将张嬷嬷坐实了
“话虽如此,奴婢也只是照看着,可那账目明细,可是夫人你事先就做好的这跟奴婢无关啊”
“你住口还敢狡辩分明是你”
刘芝抵死不认账目问题,想一股脑将这祸事推给下人奈何陆鹤青没了耐性再听她们胡搅蛮缠,“够了”
当真是烦不甚烦这么来来回回磨洋工,何时能出个结果
陆离看出了陆相的心思,如现在这般二人狗咬狗,确实也不是办法,若说这张嬷嬷一个下人敢挪用、公款,她是不信,何况上头还是刘芝这样的恶毒夫人,借她十个胆也不敢只是身为刘芝的得力助手,一点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常年跟在刘芝身边,想来也是有些手段的
既然两个已经撕破脸,如果能将她策反
呵呵陆离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敢问爹爹,这挪用府內公款,私吞财物,虐待小姐,依照家法,该如何处置”
“杖责五十大板,赶出陆府,年轻的,发卖青楼,年老的”
他转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张嬷嬷,阴险道:“年老的,就地乱棍打死”
陆离清晰地看到跪在地上的张嬷嬷浑身抖了抖,仓皇之间,她似下了很大决心,“陆相大人,奴婢有话说”
二夫人既然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你且说来”
若她敢当众指认刘芝,那他暂且留她一条小命
“禀相爷离院这多年的衣食,全是二夫人交代,要给离院配最下等的供给这账目上的云锦绸缎,原也是离院的只是二夫人说了,大小姐大小姐命贱,用,用不得这上好的云锦,所以离院的一应用度,向来是二夫人为陆青小姐挑拣过后,剩下的,才送往离院离院的膳食,也是二夫人亲自交代的,就连这每月月例,那少去的十五两,也是二夫人亲自扣下的二夫人,她是故意欺压大小姐的”
话音刚落,大厅里一阵哗然
刘芝自是怒不可遏,该死的下人,她竟敢
“你住口敢诬陷本夫人,我撕了你”
刘芝二话不说就冲向了张嬷嬷,对着她撕打起来,眼看着场面不受控制陆相大手一挥,立刻有下人上来架住了刘芝,“放肆当着本相的面,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张嬷嬷这才得了空,更是恼怒道:“谁说我没证据相爷,奴婢有证据可证明二夫人挪用了府內银两,她那是送去了刘家做人情”
“刘家”
听到刘家,陆鹤青危险地眯了眯眼,“哪个刘家”
“就是永宁候府,二夫人的娘家相爷若是不信,奴婢手中还有自己记录的账目手册二夫人每次送出的银钱绸缎,都是奴婢经手的,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此刻手册就在奴婢房中,相爷一看便知”
二夫人想用她来遮掩自己的丑事,那是白日做梦,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留了一手
“去取来”
陆相遣了手下去取手册,此刻对这张嬷嬷也很是不满,她能交出证据,无非是为了保命,说到底,也是这两人狗咬狗罢了既有证据,早该交出来,非要等到退无可退的地步,真是蠢货
张嬷嬷那本手册没一会便被下人搜罗了出来,陆鹤青皱着眉翻看着,原本账目上那几笔去向不明的出库记录,在这里却记录得清清楚楚,那几万两白银,及云锦绸缎,无一例外,全是送去了永候府刘家这还不止,除去送去的银钱和绫罗绸缎,里头不乏有商铺,田地和郊外的几处农庄
“本相竟不知,二夫人还是个恋家的陆府财大势大不假,却也经不住你这般耗费,你这,将我陆相府置于何地”
陆鹤青感觉浑身气血都在翻涌好一个二夫人,好一个永候府
他将手中册子狠狠一掷,正正好砸在刘芝头顶。后者哆哆嗦嗦翻开册子,看清里头的记录后,瞬间面如死灰
这张嬷嬷,竟还留了一手
此刻再如何狡辩也是惘然了,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忙向着陆相苦苦哀求,“相爷息怒妾身只是想着逢年过节走走人情,妾身也是一时糊涂可这永候府,毕竟是妾身娘家,也是您的亲家呀求您看在刘家的面上,饶过妾身”
哪知陆鹤青更是恼怒,“走走人情你这是要搬空我陆相府”
怕是这人情走着走着,陆府也要给她败完了
“今日权当给你个教训,来人,请家法”
话音刚落,便有下人们搬上了长凳,管事嬷嬷芸娘和慧娘各自手拿一丈长戒尺候在一旁待命。
陆相府的家法严苛,但轻易却不对府内女眷使用,一来是以往管事的大多是二夫人,这陆相向来不插手也无心过问,二来是家法多以杖责为主,惩罚过于残忍,非万不得已不会动用家法
而今,这二夫人犯下如此大错,若不家法伺候,实在天理难容
“将刘芝压上去先杖责五十”
刘芝被哆哆嗦嗦以跪趴的姿势压上了长凳,看见两边管事嬷嬷手里那又粗又长的戒尺,才后知后觉知道害怕,“相爷相爷饶命啊相爷妾身知错了,饶了妾身吧”
一旁的陆青看不下去了,娘亲虽有错,但罪不至死,这五十杖打下去,焉能有命活
“爹爹不要求爹爹饶过娘亲”
奈何向来疼她的爹爹此刻也无动于衷了,她只得转头去求陆离,“大姐姐,你劝劝爹爹吧往日是我们不对,你原谅我们这五十杖打下去,娘亲哪里受的住求大姐姐开恩”
一旁的陆离翻了个白眼,这陆青真是个戏精,往日对她横眉竖眼的,这会儿没辙了,知道哭哭啼啼求人了真是收放自如啊
这梨花带雨的,啧,看着怪可怜
但从前她们娘俩是怎么整她的,陆离可没忘这原本的大小姐是怎么死的,陆离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二妹妹,爹爹行事自有主张,容不得旁人指手画脚我劝你还是退下吧”
只是死到临头,这刘芝倒是硬气,“阿青,别求她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她刘家,定会为我报仇的”
陆离心里一哽,很想破口大骂,报你个大头鬼的仇这毒妇,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想着对付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自己造的孽,做什么算到我头上
“刘家你刘家是天王老子,管天管地还能管到陆相府行家法”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陆鹤青忌惮刘家准是没错的不然在浣洗间断不会一听到刘家军的字眼他就暴怒,这不提刘家还好,这会儿被陆离这么有意无意地一点,陆相的脸又黑了个彻底,“来人,将刘芝压住,给我打”
想来这刘芝平日里也是将那两位管事嬷嬷得罪的狠了,此刻二人下手毫不手软,这一板一板打得结实,大厅里顿时一阵哀嚎。
五十杖打完后,长凳上的人已奄奄一息,陆青扑了过去直喊娘亲,可这有什么用呢谁让刘芝触了陆鹤青的逆鳞
这逆鳞,便是陆府而那刘家,便是他眼中的一根刺
“这府中中馈之责,你既无法胜任,那便就此作罢”
庶出女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想当初若不是看在永宁候府势力,他怎会
而今他已然贵为丞相,段不能再仰他人鼻息
“传话给五夫人,今后这府內一应事宜,就由她来处理”
轻飘飘一句话,执掌中馈之权便已易主,这给浑身剧痛中的刘芝又是当头一棒,一口鲜血喷出,刘芝心中愤懑,他竟是连刘家的面子也不顾
跪在地上的张嬷嬷暗暗心惊,打从行家法开始,她就吓地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深怕陆相一个恼怒殃及池鱼。此刻见着二夫人臀部位置已是血肉模糊,更觉自己的决定明智若她方才没说出实情,只怕现在也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