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三天两头老想着躲他,绥远气狠了,一怒之下,将陆离戴面具这事给彻底揭露了。
“呵呵,这位公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陆离汗都下来了,但拒不承认。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戴了面具的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啊是不是以往在山上他偷窥自己这个登徒子
陆离姑娘的心思百转千回,绥远看得哭笑不得。
“到这会儿了,你还嘴硬。”
“小离,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一声小离,直接将陆离震傻了,他怎么知道我是陆离
不不不,兵不厌诈,他一定在诈我,一定是。
“我,我不叫小离”
她慌了,结果就是,跑得更快了。
眼见着这女人依旧嘴硬,不但不承认,还掉转过头直接跑了,绥远气煞。
绷着俊脸在后头迅速追了上去,一把扯过陆离的手,绥远接近暴走边缘,“你还想躲再跑老子把你腿打断”
我丢。
敢打断我腿你试试
陆离气极,阴着脸甩开他的手,扭头当真又跑了。
呵,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绥远公子轻功卓越,还没等她跑出五步,他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冲陆离射了过去。
“这回再让你跑了,我t就不叫绥远”文網
眨眼的功夫,陆离的去路又被他堵了个严实。
此时气氛有那么些许凝重,二人鼓着脸,大眼瞪小眼,就在这马路牙子上暗自斗着气。
“你怎么认出我的”
“哼,认出你只需一眼”
这天下唯一能让他如此在意的女人,他恨不能连一根头发丝的厚薄程度都牢牢记清,何况陆离这么大个人,她的眉眼身形走路姿态方方面面,哪一个都足以让他一秒精确锁定
以为戴个人皮面具他就认不出人了也太小看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了吧
“行了,既然已经暴露,在我面前,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就是小离,一定是。”
他冲陆离柔和笑着,脸上是无比笃定。
那笑容看着满面春风,如和煦的暖阳,让陆离看得心头暖暖的,他还是他,笑容未变,待她的心意未变,唯一改变的,是看向她的眼里,多了温柔,和失而复得的欣喜。
在这个世界,只有绥远待她始终如一。
不管是顶着陆府大小姐这张脸,还是人皮面具,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换多少张面孔,他总能认出她。
“绥远哥。”
久违的称呼,她却喊的十分委屈,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待她最好的那人,此刻就在眼前。
她经历的所有苦痛,多想一字不漏向他倾诉,可满肚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不断的哽咽。
见她如此,绥远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小离太苦了。
他想着开口安慰,可千言万语,终究抵不过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来的可靠。
他长臂一伸,猛地将她紧紧纳入了怀里。
“哭吧,绥远哥永远都在。”
侧脸贴着她的发顶,耳畔渐渐传来她的声声痛哭。
他一手拥着她,一手轻轻抬起抚上了她的发,一下一下轻拍着,亦如当初老爷子死前对她的轻哄。
“哭吧哭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以后的以后,我再不会让你有机会掉一滴眼泪了。
这一抱,像是迟来了一个世纪,却足以撩慰人心。
陆离揪着绥远的衣襟,哭得肝肠寸断,大滴眼泪落下,将他胸前的锦衣打湿,绥远却毫不在意。
抬手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瞧着如今梨花带雨的她,绥远心疼不已。
重新将她紧紧抱住,绥远无比温柔的嗓音响在陆离耳畔。
“我回来了,往后谁再敢欺你,我要他的命。”
他目露寒光,想起羿王府那景羿,心里一阵懊悔,将小离害成这样,他当初就该一剑杀了他
陆离闷头在他怀里,哭了好一阵后,心头的情绪终于渐渐平息。
往事已矣,一切都过去了,所有苦痛,就让它尘封在记忆里。
眼见她哭得花猫似的脸,绥远止不住笑了。
伸手想将她那面具给摘了,临到了脸颊边,他忽然顿住,“你出来,怕不是来买面具的”
否则是什么让她冒着风险进城要躲他,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就是了
“嗯,面具不够用了。”
陆离抹了把脸,万分委屈,“还不是因为你们几个,在山里待久了,我面具都用光了。”
“咳,怪我怪我。”
绥远老实认错,瞅了眼她出来的那巷子,顺口问道:“买好了吗”
“并没有。”
陆离叹气,将那店家染病已逝的事向绥远一说,他却毫不在意,“没了也好,你整日戴着面具,我还膈应呢。”
他冲陆离嘿嘿一笑,转手揽上她腰,颇为豪迈道:“先回驿馆,往后哥罩着你”
从前他不在,自然没法护她,如今他连人带家当都一并带着了,还能护不住一个陆离
两人依偎着走了几步,陆离忽然满身的不自在,盯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她弱弱看着他道:“哥男女授受不亲。”
“嗯”
几个意思
继而见着她意有所指紧盯着自己那手,绥远当即会意,却并未松开,反而将她揽得更紧了。
“抱都抱了,搂个小腰有什么打紧再说了,我是你哥。”
绥远说的一本正经,陆离听得很是无语。
“是哥就能动手动脚了撒手,我自己走。”
她虎着脸,模样看着很是凶悍,奈何绥远惯来不吃这套。
“嗯,你这是嫌弃这姿势不够自在”
陆离一愣,想了想,手搁在腰上挺痒痒的。
“确实不自在。”
所以你可快些放手吧
哪知这男人得寸进尺,“哦,既然不自在,那就换个造型。”
于是在陆离万分诧异中,绥远忽然弯下腰,直接一个拦腰将她打横抱起了。
陆离:“”
绥远:“这不就自在了么。”
再没什么比抱着更舒坦的了,如果有,那必然是躺着,可这会儿光天化日的,躺下貌似挺离谱,那还是抱着吧。
妥妥的一个公主抱,绥远毫不费力,反倒嫌轻了。
“你瘦了,往后每顿多吃一碗饭。”
他一边走一边下着命令,陆离十分无语,吃豆腐就算了,还嫌豆腐不够肉
岂有此理。
最终,陆离买人皮面具的计划因为那店家的早逝而夭折,取而代之,绥远帮着她买了帷帽,是在笠帽周围围上白纱,用于遮挡风沙,亦能遮掩容貌。
如此不用整日戴着面具,也能正常出门了。
只是近日城里闹瘟疫,陆离被绥远勒令待在驿馆,连门都出不去
一连几日,陆离窝在驿馆,险些憋疯了,山里的空气多好,这城里危险,倒不如回山里待着。
“哥,我想回苍梧山。”
陆离扭捏着来到绥远跟前,鼓着嘴抱怨,“驿馆待着太过无聊了,去山里,我还能爬爬树掏掏鸟窝”
对此绥远表示理解,可是,外头如今这状况,只怕出不去呀。
他一声不吭拉着陆离走到驿馆门口,将那大门勉强开了个门缝,示意她看过去。
“你瞧瞧外头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陆离下意识往门缝一看,“嚯”
离驿馆不足百米,道旁已然躺了不下十人,更吓人的是,这些人个个面无人色,身上疑似长疮流脓,此刻看着半点生人气息也无。
“他们,这是死了”
绥远淡定点头,“死了,死的透透的。”
“怎么没人来收尸”
不用想也知道,死这么多人,定然是瘟疫的缘故。
“可他们的家人呢怎么就这么让他们死在道上”
这时连绥远也开始悠悠叹着气,“瘟疫害人啊,只怕他们的家人也死的死,病的病了。前不远处便是医官,只怕是去领药,死在半道了。”
几日前这城里已然开始戒严,因着瘟疫的缘故,朝廷派了医官下来,联合城里民间郎中,在各处开设了临时防疫驿馆,一边治病救人,一边派发药草。
只是瘟疫传播太快,人力物力有限,一时难以控制,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不到必要时刻,还是少出门了,外头如今不安全。”
绥远拍了拍陆离的肩,冲她指了指驿馆各处用苍术、丁香燃起的熏烟,道:“这时代的医术可比我们那差远了,连消毒这么基础的步骤都不知,不怪这疫情蔓延,放眼整个卞霖城,只怕只有我这懂得消杀。”
不懂隔离,不会消毒,瘟疫蔓延不是预料之中么
他懂,可这里是南阳,景羿护着的国,他一个北疆太子,帮着敌国抗击瘟疫,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哥,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还不走”
“走走哪去你在哪,我在哪。”
眼下陆离那通缉令还没解决,他更不能走那通缉令一天不撤,陆离就是躲到天涯海角,她依然是南阳朝廷追捕的对象。
这种耻辱,他不能让小离一辈子背着
可眼下这瘟疫的形势,确是什么也干不成,皇帝这会儿忙着解决瘟疫的事,哪有那闲空搭理他
除非,待疫去。
若他帮着把瘟疫控制了,算不算为南阳立了功靠着这么个关系,他说服那展宏毅撤通缉令的概率是不是又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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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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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