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整整五天四夜,邹斛几乎足不出户,紧闭房门,他作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从未受过这般打击。
明明距离真相就差一步之遥,可偏偏就迈不过去。他以身试毒,喝了很多湖水,甚至有了那些病患一样的反应,即便如此,依旧迟迟研制不出解药。
贰队其余四人站在门外,一抹落日余晖正巧洒进窗户内,挥洒在邹斛的侧脸上。他们想上前叫他出来吃饭,然而谁也不敢迈出那一步。
“认识邹斛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对一件事这么认真。”完颜若锦说话的语气舒缓了不少。从前的她对邹斛的评价永远都是负面的。
“我们要相信阿斛。”田之诺的双眸中带着希望。
“行了,我们先吃饭去吧。”尉迟诚转身的同时,正巧看到火急火燎跑来的一个女人。
她掐着腰大喊道:“邹斛在哪儿呢”
听闻,另外三人也转过身去。
“这位大娘,您有什么事吗您是觉得身体不舒服了吗”邵煜沉稳的询问情况。
“我好的很但是我女儿不好”
这位妇女泼辣的很,说话时手指还指来指去。
田之诺知道她是谁,她是阿绿的母亲。
“阿婶,您是说阿绿觉得不舒服了”田之诺温声询问道。
“对”妇女大声的给出回应。
“您先别急,我这就去给您取药剂。”田之诺正想转身去拿,却被她拽住了胳膊。
“别忙活了不是中毒引起的不适是害喜导致的不适”
害喜这两个字让那四个人愣住了。
“什么”尉迟诚惊愕的看着那个体型肥胖的妇女。“她她不是还没成亲吗”
“就是因为没成亲我才来找那个畜生的提了裤子不认人是吧现在把我闺女肚子搞大了,我看他还怎么躲”那女人指着邹斛所在的屋子破口大骂着。
站在她面前的那四个人面露诧异,这疯女人的话什么意思
“你们让开我要进去找他”女人急冲冲的向屋子走去。
邵煜一个快步伸出剑柄拦住她的去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呸误会个屁要不是我逼着那死丫头,她还不乐意说呢就八九天之前,他大半夜跑我们家来,趁我和她爹不在家,把我闺女给给睡了现在我闺女怀上了他必须负责”
妇女说话时吐沫四溅,激动不已,甚至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你说是阿斛干的”尉迟诚迈步上前,皱着眉头说道:“绝不可能他每天光研制解药都忙不过来,哪有空搭理你家闺女啊你就是血口喷人先前你家闺女三番五次的跑过来打扰阿斛,没准儿是她和别人的种儿,现在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家阿斛身上”
尉迟诚绝不能容忍一个妇人这般污蔑他的伙伴。
“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整个望洲是没男人了吗我姑娘是疯了还是傻了随便冤枉一个好人还是说,你觉得我们望洲人都是不要脸的泼皮无赖”
这位大婶的脾气更暴躁了。
永远不能和一个中年妇女吵架,她们根本不讲理。
尉迟诚撸起袖子想和她理论理论。
田之诺看到医馆门外渐渐地围来了很多的人,大家都是听到吵架声才过来看热闹的。
田之诺害怕事情闹大,赶紧上前劝慰这位大婶。“阿婶,您的心情能理解,只不过这件事不能仅凭阿绿一人所言就下定论。我们进屋好好聊一聊行吗毕竟在外面容易让别人看了笑话。”
这种事情田之诺一个未出阁的丫头也是第一次遇见,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话语来安慰这个妇人。
“诶呦,你这丫头什么意思合着我闺女被人玷污了还没理了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身子都脏了还有心情栽赃别人你也是个姑娘,你要是被人搞大了肚子,你能随便冤枉人吗那一晚上是和谁睡的,你能不清楚”
此番言论,直击田之诺的心脏,让她哑口无言。
完颜若锦一个跨步上前,抓住那女人的手腕,斥责道:“老娘们儿你说话注意点”
“诶呦喂打人了没天理啊大家伙儿瞧一瞧啊他们几个联合起来欺负我闺女,我闺女才十六岁啊未出嫁就大了肚子啊”
女人没羞没臊的坐在地面上哭喊着。
门外看热闹的人们不明所以的指责着院子里的那几个外来人。
“没准儿你们两个也参与了诶呦,我闺女肚子里的到底是谁的孩子啊造孽啊”妇人突然指着邵煜和尉迟诚说道。
这明显就是胡编乱造,血口喷人。
若非她是个女人,尉迟诚早就动手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田之诺忍无可忍了,先是莫名其妙的指责邹斛,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他们。
“我想干什么我就想给我女儿讨个公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得有爹啊”
妇女坐在地面上哭天喊地,属实不雅。
面对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这四个孩子各个面露无奈,谩骂不成,驱赶不成。
正不知所措之际,从门外挤进来一个小姑娘,定睛一瞧才看清是阿绿。
“阿娘您别为难他们都是我的错”阿绿也是带着哭腔跑进来的,直奔自己母亲而来,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是我对阿斛哥起了心思,他若不想负责,我一个人养孩子也可以”
“诶呦喂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养啊造孽啊没天理啊”
这娘俩一唱一和的,根本不给别人开口的机会。
院子里的声音这么嘈杂,屋内的邹斛很难聚精会神的继续研制解药,他皱着眉头走出来,被院子里的场景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在干嘛”邹斛瞪大了眼睛,木讷的愣在原地。
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只见坐在地面上的妇女直接站起身,横冲直撞的跑向邹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扬声谩骂道:“就是你你必须对我女儿负责”
邹斛被这妇人那副凶神恶煞的面庞给吓的不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回应。
“你干什么”尉迟诚急冲冲的跑过去,一把抓住那女人的手臂,轻轻推开她,将邹斛护在身后,气愤的说道:“放尊重点儿”
“大婶儿。你谁啊我对谁负责啊我我干什么了”邹斛一脸懵的询问道。
而后才注意到站在不远处偷偷哭泣的阿绿。
“你说你干什么了我女儿被你睡了这会儿已经怀上了你的种儿”妇女指着邹斛的鼻子大吼着。
“什么玩意儿阿绿”邹斛转眼看向阿绿,嘴角微微抽搐着,“阿绿,你要是被人欺负了你可以和我说,我帮你出气可是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呢”
阿绿不敢抬眸看他的眼睛,微微垂着脑袋,正想开口说话,突然觉得反胃,顿时就扶着胸口干呕起来。
邹斛是学医的,他知道阿绿那个举动是什么意思,不是胃病就是害喜。
他轻轻推开尉迟诚,大步走向阿绿,“冒昧了。”话音落定,为她诊脉。
确实是喜脉,只不过脉象薄弱,应当是刚怀不久。
“阿绿你”邹斛实在不敢相信,明明前几天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这会儿怎么成为了一个母亲呢
“阿斛哥我不强求你你不想负责我不怪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我能理解你,你心有抱负,你可以先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愿意在这里等你”
对于阿绿的这番言论,邹斛很不理解。
“你在说什么呢你若被人欺负了,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别觉得我傻就好欺负啊”邹斛觉得这姑娘本性是善良的,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诬陷他。
关键时候只有女人最懂女人,完颜若锦和田之诺各伸出一只手将邹斛拽到她们身后。
“阿绿,你最好说实话。”完颜若锦的气场足以震慑住眼前的这个小丫头。
“阿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田之诺相对而言就温柔一些。
与此同时,完颜浩祥就站在门外,见院内情形,面露恐慌,连连后退。躲在墙壁之后不敢出声。
阿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萦绕着眼泪,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如此神情,的确令人怜惜。
“你们干什么你们一群人想欺负我闺女不成”那个妇女匆忙的走过去,用力的将田之诺和完颜若锦推开。
“我邹斛问心无愧,没做的事情我绝不会承认阿绿,我扪心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污蔑我呢”邹斛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的询问着。
阿绿看着邹斛面露严肃,甚至有些生气,自己心中也委屈起来,他为什么不承认呢自己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吗
“阿斛哥你可以说你不喜欢我,但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对我做过什么呢那一晚上,你你弄疼了我好几次为了让你高兴,我愣是受着不反抗”
“什么你别瞎说”邹斛震惊了,他可是个纯洁的小伙子,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你别哭哭能干什么就是初三那晚,你偷偷摸摸的跑到我家走也就算了,还留下了一条腰带你这不是诚心的吗现在还装什么”阿绿的母亲指着邹斛的鼻尖扬声吼叫着。
“初三”邹斛回忆着那一夜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初三”田之诺紧了紧眉头,那夜她记得很清楚,回房之前,她特别留意了邹斛的卧房,那会儿是黑着灯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