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楚一愣,却见那尊贵男人已经俯下身去。将手中镇宅剑一挥,捆着沈太医的绳子便在他惊愕的眼神里,根根尽断。
“去救人。”林止一把丢了剑:“快。”
沈太医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林止,似有一瞬的怔忪。
他眼底神色复杂难辨,良久方才讷讷开口:“你是林冠儒带走那个孩子当年生在紫宸宫里那个孩子”
林楚心中一颤,忽而侧目瞧了过去。
林止不是老荣国公嫡长女与人私奔后悄悄生下的儿子么怎的会生在紫宸宫
紫宸宫,那可是历来西楚皇帝的寝宫
林止皱了皱眉,眼底生出不耐与暴怒。瞧一眼林楚,却生生压了下去:“救人”
“是。”
沈太医立刻起身,再没有旁的话,三两步行至床榻边。
林楚眯了眯眼,她是瞧错了么方才沈太医眼底那一抹光是敬畏
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敬畏
他一语道破紫宸宫,莫非太医并不是众人戏称,他真是太医
说起来,天下间似再没有比无相渡更适合的藏人之处。
一个太医,对林止如此敬畏顺从。那么林止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正思量间忽觉肩头一暖,雪中莲般男子不知何时到了近前。将他华贵奢华的紫貂披风,轻手轻脚给林楚系上。
“凡事莫要乱想。”他说。
林止半垂着眼睫:“你想知道什么,待时机合适我说与你听。只与你听。”
“好。”
简单的几个字,令林楚心中生出奇异的温暖。
床榻边,沈太医取出针囊。
细如牛毛的银针在火上微微一烫,便刺入到玉安安身上。三两针下去,她伤口处便不再有鲜血渗出。
随即,又自药箱里抽了薄薄一把小刀出来。那刀形似柳叶,薄而锐利,刀口几近透明。
他将刀锋一立,快速朝玉安安手心划去,再一拍。
噗
半空里一声闷响传出,镶入玉安安掌心里的铜钉便高高弹了出去,当啷一声坠地。
“好了,丫头来给她上药。”沈太医抬手擦了把汗,回首朝林楚轻声吩咐。
林止眉心微蹙:“你去”
沈太医手指一顿,忽觉得额角的汗水怎么都擦不净了。他就说一句叫林楚来上药,天怎么忽然就冷了
“我就来。”林楚说道。
玉安安伤势极重,沈太医为她连番施针,再将铜钉去除,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心力。
他不是不肯给玉安安上药,而是实在没有了上药的气力。
林楚才要起身,林止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面沉如水不肯放人。
林楚瞧他一眼,就这么点活,不累人。林止蹙了蹙眉,不情不愿松开手。
林楚走至塌边取出伤药,小心翼翼涂抹在玉安安伤口处。
玉安安身躯轻颤,如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尽湿。若非口中软木塞咬的咯咯作响,哪里还能瞧出这个人是清醒着的。
“可还能撑住”
玉安安点头。
“走吧。”林止语声清淡,低头瞧着自己指尖,眼底带着几分不耐。
老楚,都没有对他这么温柔过
“不急。”
林楚瞟一眼地上昏睡的艾莫斯,眼底陡然生出冰寒:“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得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