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没有再说旁的,前后两句话一模一样,半点不差,意义却大不相同。
先前说起时是被林止剑气所逼。旧话重提,却已经彻底的心悦诚服。
林止眸色闪了闪,将软剑收回盘在腰间。
“林六爷。”
追魂瞧着阿鱼,眼底哀伤难以掩饰:“就真的没有旁的法子了”
林楚挑了挑眉,老尘还肯开口教训追魂。这是在表示,这个人还有用
既如此,她当然要给林大美人面子。
林楚摇首叹息:“中毒已深,回天乏术。”
“那。”
追魂喉结滚动,艰涩开口:“会如何”
“只能死。”
林楚瞧着追魂,语气坚韧而清冷:“要么现在将她杀死。要么待她变成行尸后,生不如死。”
她的眸色冷凝,灿烂如夜空里最耀眼的星。那一双眸子清澈如水,仿若能照见人心底的暗壑沟渠。
追魂素来冷静,忽然疯癫只因阿鱼是代他受过。
当初他一剑砍下行尸头颅,是阿鱼扑过来替他挡下了毒液。他愧疚,懊悔继而生出心痛,从心底里抗拒阿鱼将死的事实。
“六爷,求您再想想法子。”
追魂声音发颤:“阿鱼才只有十四岁。”
他从前视生命若粪土,到了如今才知道,原来生命居然如此美好和珍贵。
林楚摇头:“没有法子。”
年龄与死亡从来不成正比。她不是起死回生的神仙,也不会给人不切实际的希望。
追魂垂首,良久抬来,眼底带着明亮的坚韧:“不要杀了她,我来照顾她。定不会叫她威胁大家的安危,一旦。”
他声音略顿,深深吸口气:“一旦发觉她有任何不妥,我会立刻亲手了结她。”
林楚瞧他一眼,没有言语。
此刻的阿鱼对于追魂来说,并不单单是一个人。而是一种责任,旁人无法取代的责任
“但愿你能言出必行。”林止缓缓开口,俨然默许了他方才所言。jujiáy
追魂咬唇:“属下,说到做到。”
追魂将阿鱼背在背上。
原本青春少艾的女子四肢绷的笔直,在他背上根本无处着力,不断向地面滑落。
追魂心中涌起酸涩,拿腰带将阿鱼与自己绑在一处。之后,飞快跟上众人,继续朝着地下走去。
昏暗的光线里,谁也不曾瞧见阿鱼微合的睫毛微微一颤。
她的眼角处滑过晶莹一抹泪痕,汇入暗夜之中,眨眼间了然无踪。
脚下的甬道极长。幸好道路两旁的长明灯始终不曾熄灭,加上众人手中火把,倒也能将台阶瞧的清清楚楚。
多少能缓解些众人内心的焦虑。
无边的黑暗能令人疯狂,何况黑暗中还潜藏着未知的恐惧和危险。这种情况下,丁点的光明,都能带给人无尽的希望。
甬道中寂静无声,众人踩踏在台阶上的单调声响便显得异常清晰。
林楚脚步微顿,明艳的眼眸眯了眯,在道旁长明灯上缓缓扫过。
“牯牛洞人迹罕至。是什么人,会时常来检查长明灯”
她的声音极轻,像是说给别人,却更像询问自己。
林止离着她最近,将她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说。
林楚唇角微勾了一勾。林大美人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的人是真喜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