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棠带着荀丽华拜访一位南陵大家。
这帮才子士人追求神仙眷侣,身边的美眷也是自身素养审美的体现。
荀丽华的姿容没话说,就是打扮与离经叛道的性子让李棠有点发怵。
不过好在李棠拥有充足的七言律诗库存,他相信自己的记忆力。
他拜访的乃是一位朱姓官人,南陵派,曾经高中状元,见过大封皇帝,提过御词。
当官两年后,一句“封侯非我愿”辞官回家。
比起繁华的封京,他更喜欢琅琊州的悠游自在,过于繁忙的生活会消磨他的创作热情,写得焦头烂额,结果作品如同糟粕。
琅琊士人有个普遍特点,在内搞派系之争,在外统一战线夸琅琊州好。
他们为琅琊州捞了许多名不副实的头衔,比如“东南第一州”、“上有封京,下有琅琊”
抵达朱大官人的宅邸前,李棠自报家门。
临渊王族、蓬莱防御使
门童不敢怠慢,上面每个字眼都很吓人,急忙进入宅邸通知自家主人。
“公子、小姐,里面请”
门童邀请道。
宅邸大门后便是一条绿竹荫荫的小径,颇有“曲径通幽处”的意境。
抵达一处雅间,朱大官人在此等候。
瑞脑销金兽,烟斜雾缭,丝竹雅乐萦绕,甚是销魂。
朱大官人摘掉冠冕,披头散发,放浪形骸。
身穿宽松大袍,长袖飘逸,身边美姬侍奉,一盏青梅一盏酒。
“棠公子”
朱大官人抱拳道。
李棠携手荀丽华就坐,朱大官人命姬妾奉酒。
青梅酒果然好滋味,一杯下肚浅醉醺然。
“不知公子来此所谓何事”
朱大官人问道。
“自在逍遥交友尔。”
李棠如此回道。
朱大官人哈哈一笑,随即站起身。
姬妾推开其身后的门扉,门后花意盎然,赫然是一处别致花园。
“棠兄,请。”
朱大官人邀请道。
李棠点点头,示意荀丽华与朱大官人的姬妾留在原处。文網
二人漫步花园之中,朱大官人一边吟诵着诗句,一边欣赏着满堂花朝。
说来奇怪,已是深秋但朱大官人院内依旧鲜花锦簇,此乃为何
朱大官人得意洋洋,问道:“棠兄,外头深秋,此院犹如春朝,何也”
李棠淡然一笑,回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春风不是无情物,众里寻她千百度,如此而已。”
朱大官人面色一滞,他推敲着李棠的词句,妙哉妙哉,居然有如此恰当的解释,并且还自成七言。
眼前这位乃是神人啊。
“小子朱羹年,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失礼。”
朱大官人行礼道。
“朱大官人快快请起。”
此时李棠终于可以表明来意。
朱大官人听后,表情一阵迟疑。
“棠兄欲见司徒摘月,何为也”
他语中的司徒摘月正是南陵八大家之首,其身份更是神秘,传言他文武双全,还是南陵王室最后的幸存者。
“朱兄莫要紧张,如我之前所言,交友而已。”
李棠笑道。
朱羹年依旧迟疑,八大家之间自然有联系方式,不过司徒摘月的身份地位实在过于微妙,还是得小心为上。
李棠这时指着正值时节的菊花,开口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此语顿时点醒了朱大官人,他推敲着词句,品味其中意蕴。
尤其这一“杀”字,杀气凛凛,眼前这位棠公子莫不是要挑战司徒摘月
这事就有趣了,朱羹年立即敲定,打算将此事告知司徒摘月,同时将李棠随口吟诵的七言律诗记录下来,递给司徒摘月。
他几乎敢肯定,李棠没有事先做过准备。
如此绝句哪怕是其苦心经年的杰作,凭借词句的质量也足以位列他们八大家之间。
况且先前是自己发问,李棠再作答。
若是李棠能料到自己的提问,那我朱羹年佩服。
若是没料到,那李棠便是出口成诗,天才恐怖如斯。
更何况最后这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实在太惊艳了。
自己如能偶得此绝句,必然金字装裱,传于子孙代代铭记。
光是从他人口中脱出,都令自己激动地颤抖。
“棠兄且等些时日,朱某这就写信告知司徒大家。”
朱大官人说道。
“朱兄要快,并非每日都是九月八。”
李棠回道,他时间颇为紧迫,容不得“等些时日”,一等再等,半个月可就过去了。
“那就明日,棠兄请放心。”
朱大官人拍着胸脯保证道。
“多谢。”
李棠抱拳谢道。
二人继续在花园中长谈,朱羹年连连拿自己的诗句请教李棠,先前是傲慢炫耀,这次完全是一副恭敬的学生模样。
李棠倒是乐于发表看法,朱羹年连连称妙。
究竟妙不妙,李棠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之前吟的两句诗含金量过高,给自己的话语也镀了一层金,朱羹年句句奉为金言玉律。
二人携手离开花园,李棠打算告辞,朱羹年一脸恋恋不舍,俨然将李棠当做偶像与知音。
“等候朱兄明天的好消息。”
李棠还是打算走了。
“一定一定。”
朱羹年保证道。
李棠走后,朱羹年喊来门童,大声道:“取我大印,加急密信。”
另一边,李棠携手荀丽华漫步于南陵集市,他给荀丽华挑了一支样式好看的玉簪。
“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有才气。”
荀丽华当场别上玉簪,语气惊喜道。
“一般而已,朱兄太夸张了。”
李棠回道,他觉得荀丽华的发型似乎不太适合戴簪子。
“我和那些美姬靠在门扉上偷听你们吟诗,你真不知道你那两句诗一出口,那些美姬陶醉的神情。
待你们回来后,她们先前坐的地上俨然有一滩水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荀丽华语气蛊魅道。
“那你呢”
李棠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可以亲手探究一番。”
荀丽华大胆道。
然而李棠摇了摇头,回道:“这就算了,估计你那鳞甲还能防水。”
“你”
荀丽华面色绯红,轻轻捶了李棠肩膀一拳。
“这是第三天了,半个月没准会很快。”
李棠说道,刚刚开始就过去了五分之一。
“是呢”
荀丽华回道,一脸失落。
“李棠,白送的东西你要不要。”
“看情况。”
“你最好要。”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