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文佐大模大样的带着车队在柴川栅门前两箭之地烤火进食,又派人叫阵,故示骄狂,为的就是引诱百济人出来袭击自己。不过百济人把那么多存粮放在柴川栅,那么守将肯定不是无谋之辈,所以王文佐估计敌将不会简单的从正面进攻。所以他昨天抵达后并未靠近扎营,而是在勘察了柴川栅周围地形后,派崔弘度于拂晓时分领一百弩手,五十骑兵隐藏在通往唐军立营的河滩地必经之路旁的一片杂木林中,天亮后才带着主力大摇大摆的来到柴川栅前,将大车列为一排,以为壁垒,而背后全无防备,让士卒们在百济人的眼皮底下烤火进食。果然苗辅中了他的圈套,让副将带两百步骑绕到唐军的背后,想要来个前后夹击,却不想迂回的那两百人踏入了王文佐事先设好的圈套,箭矢如雨落下,尸体成排倒下,铁骑冲出树林,百济人溃不成军。
“该死的唐人,竟然设下了圈套”苗辅一拳砸在望楼的栏杆上,飞雪四溅。站在高处的他看的很清楚:迂回的分队已经被伏击的唐军截成两段,首尾不得相顾,正在向右侧路旁的田野溃退,而田地上没膝的积雪让逃兵们行动艰难,成为站在道路上的唐军弩手的活靶子,洁白的雪地上遍布着一具具尸体,百济人凄厉的惨叫声和求饶声直冲云霄。
“开门,出城”
“对,杀唐人一个片甲不留”
“对,我们不能坐视同伴被杀”
面对众人的叫喊,苗辅反倒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相信那个设下圈套的敌人肯定不会没有为自己设下第二个圈套。
“你们以为这是在干什么看戏吗都给我住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声音穿透众人的喧哗,仿佛利剑划破油脂。
众人默然,旋即纷纷转身离开,苗辅强迫自己回过头,开始继续观察战局,每一个雪地上的黑点都让他的心剧烈的抽搐“这里死掉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你的愚蠢,没有识破敌人的诡计,你欠他们的,正如唐人欠你的”
短促的伏击战已经进入尾声了,大部分百济人要么放下武器投降,要么变为尸体,只有少数人逃走了即使如此他们也丢下了盔甲,以减轻雪地上奔走的负担。崔弘度并没有追击逃走的敌人,他下令割取首级,收集战利品,然后带着俘虏回到营地。
“一切都如三郎预料的一样”崔弘度盘腿坐在鹿皮垫子上,唾沫横飞:“百济人想绕道背后袭击我们,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好被我抓了个正着”
“我们损失大吗”顾慈航问道
“损失大”崔弘度笑了起来:“这么说吧,他们死了十个人,我们还没死一个,光弩手射死的就有五六十人,啧啧,这次胜的可算是酣畅淋漓了”
“开胃菜罢了”王文佐笑了笑:“正戏还没开场呢,只要没拿下柴川栅,胜负就没定,优势就还在他们那边”
火堆旁的众人默然点头,朝鲜半岛的冬天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南边比北边要暖和不少,但零下十几度还是司空见惯,野营一夜下来冻死冻伤几十上百人畜也不奇怪。只要拖延下去,吃亏的肯定是唐军这边,所以王文佐肯定是要速战速决。
“全军披甲,先用蝎子轰击敌营”
随着王文佐的号令,唐军士兵们开始将大车上的“蝎子”弩炮组装起来遍布乱石河滩上有足够的弹药,随着一声声让人牙酸的闷响,一发发石弹向柴川栅的外墙飞去。一开始百济人还对此不以为意他们还以为是杠杆投石机,这种攻城机械在与新罗人的战争中很常见,虽然威力和射程都很惊人,但是命中率就很感人了用来破坏城墙和房屋还行,射杀人马等小目标就不成了,而且射速很慢,也很容易损坏,而柴川栅很坚固,也有足够的材料用来修补。但他们很快就惊讶的发现唐人不是想摧毁围墙,而是在射杀墙上的守兵,而且还打的很准,许多站在围墙上的人被石弹打的粉身碎骨。更可怕的是,唐人发射的石弹都在重量在两公斤以上,这个重量的石弹已经足以摧毁土木结构的女墙,更不要说盾牌和盔甲了,站在围墙上的百济人都成了唐军的活靶子。而三百米已经超出了所有弓弩的射程了,换句话说,百济人等于是只能干挨打,没法还手。
“将军,这样下去可不成呀,已经没人愿意上墙了”
“是呀,上去就是送死,我们不是怕死,刀对刀,矛对矛的厮杀,谁也不会怕,但这样死,太憋屈了”文網
“冲出去吧,和唐人拼个死活,总比这样被他们一点点磨死得好”
“对,冲出去,刀对刀,枪对枪,一个换一个”
四周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苗辅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大海包围了,随时都可能被淹没。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如此的可怕。
“出去你们就一定能赢”苗辅紧皱眉头,额头挤出一道道深缝。
“不能保证赢,但总比这样好”
“不能赢为什么要打”苗辅的声音抬高了调门,压过了所有的声音:“谁知道唐人有没有圈套等着我们你们难道忘记了刚刚的败仗如果我们输了,你们的父母,妻儿就夺回落入唐人的手中,任凭唐人的摆布。而留在寨子里,会死人,但不会输”
“那要留到什么时候”
“留到唐人撤退的时候,现在是冬天,他们在野地里,而我们有房子”
叫喊声平息了下来,苗辅能够看到一双双眼睛里的愤懑和不满,但至少不再咄咄逼人。他吐出一口长气,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柔和一点:“留下几个放哨的,其他人都下墙休息,拖下去对我们有利”
“百济人从墙上撤下来了”沈法僧摇头道:“没有可以射击的目标了,要让炮手换更重的石弹,直接轰击围墙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