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佐面露笑容,他知道自己没有挑错人,眼前的僧人很聪明,这会替他省下很多麻烦。
“是的,我希望你能够替我做点事情,实际上也是为你自己”
“为我自己”
“没错,你不是想要重建定林寺吗这可需要不少钱粮呀”
慧聪紧抿嘴唇,以防止诘问脱口而出:重建定林寺与你们唐人有何关系难道将寺院夷为平地的不是你们吗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这个消息暗中报给百济人,这样他们复国之后,应该会重重的酬谢你,这应该对你重建定林寺有所帮助”说到这里,王文佐笑了笑:“你该不会没有渠道可以把消息传递给那些人吧”
“你让我给百济人通告消息”
“不错,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瞒你,这是为了将来做打算”
“将来做打算”
“不错,这泗沘城周围有不少百济人的眼线,像撤兵这么大的事情是不可能完全瞒过鬼室福信他们的,无非是早几天晚几天的区别。既然如此,不如通过你来告诉他们,这样就能控制一条有效的管道,关键时候便能起用”
“王参军你是想再利用我取得信任之后再传递假消息过去”慧聪摇了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撒谎要下拔舌地狱的,这件事情贫僧做不成,你杀了我吧”
“禅师你太性急了”王文佐笑了起来:“我若是要用计何须用你,我手下的百济人还少吗我要的是一条管道,一条可以获得双方信任、可以交流信息的管道”
“管道”
“嗯,禅师,你要知道今日是敌人,未必明日还是敌人。今日留下一条路,他日说不定就用得上”
“那,那你就不怕那些人得知你们要撤兵,与你们不利”
“禅师,你还真是个实诚人呀”王文佐笑了起来:“若是我们留在百济,那些人自然是要和我们死战到底;但若是我们撤兵,他们还会和我们打吗打赢了又有什么好处有力气心思留着和新罗人使不好吗他们的麻烦事还多着呢”
“参军说的是”慧聪此时也明白过来了,百济虽然是唐军所灭,但生死大敌却是新罗,毕竟大唐和百济隔着黄海,而新罗却和百济山水相连。
只要唐军撤走就和百济没有直接利害冲突了,与其和即将撤退的唐军拼个你死我活,还不如跟在后面接受地盘,省下力气对付新罗人。否则和唐军打输了自然不必说,要是打赢了,大唐再派几万人过来报复岂不是自找苦吃
“禅师明白就好”王文佐喝了一口桦树汁,笑道:“仗是打完了,就要谈谈其他的事情了,也要为自己的后路考虑考虑嘛”
“后路”
“不错,我和你都需要后路”王文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慧聪:“我回到大唐,应该有个官身,但囊,百济人就算复国成功,也是百废俱兴,咱们三都需要后路,可以互通有无。”
“互通有无”
“不错,当初唐军灭百济,贵国数百年的积蓄尽数落入我大唐手中,苏大将军回国时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在泗沘城中。现在我们要撤兵,这些东西按说带不走的都要一把火烧掉的”
“王参军的意思是你打算把这些东西卖给那些人”
“不是我,是上面那些人,我没这么大的本事”王文佐伸出大拇指,向自己头顶上指了指:“仗已经打完了,上头的人需要钱去长安活动,府库里带不走的都可以留给他们,一共五十万贯,一口价,不讨价还价。”
“五十万贯”慧聪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这也未免太多了吧这个时候谁拿的出这么多能不能少些”
“少些这五十万贯丢到长安去,连个泡泡都冒不起来,不能少了”王文佐冷笑了一声:“又没说一定要现钱,金银珠宝、皮裘药材、只要是易于携带的珍宝都可以折价嘛禅师,你不过是个中间传话的,何必替人家讨价还价”
“那倒也是”慧聪回过神来,自失的笑了笑:“贫僧可以试试,那可否给个凭证,也好取信于那边”
“禅师,这种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怎么会有凭证”王文佐冷笑道:“那边若是有意,就派个人来细细商量,若是无意那就算了,只当我什么都没说”
周留城。
他们当中最年长的已经成年,有十七个已经年满二十,但大多数人都很年轻,在十六岁以下。
鬼室芸站在塔楼的阳台上,观看着正在操练的新兵,气喘吁吁,闷哼和咒骂。木头敲击的喀啦声响彻校场,不时还传来挨揍时发出的号叫。老兵迈着大步,在男孩群里走来走去,白胡子下脸红成一片,嘴里念念有词,“不行,”他不停念叨,“不行,不行,不行啊”
“他们好像不太成”鬼室芸用不那么确定的语气问道,她伸出手挠了挠猎犬的耳背,那头雄壮的公犬啃着一根后腿肉,牙齿咬得骨头嘎嘣作响。
“没错”年长的侍女叹了口气,她正小心的搀扶着鬼室芸的手臂,以免已经怀孕的她跌倒:“他们还需要时间训练,而且还太年轻,筋骨还没完全长成,训练好的士兵都被您兄长带走了,现在城外都是倭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必须重新训练”
鬼室芸叹了口气,她知道侍女话中的深意,随着到来的倭人越来越多,城中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奇怪,丈夫出现的越来越少,即便来了也匆匆离去,而兄长每次进城,身边都带着上千全副武装的护卫,仿佛是在防备着什么。
而自己也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流言,扶余丰璋璋有一个倭人妻子,而倭人的大将就是那个倭人妻子的父亲,而倭人大将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扶余丰璋璋身边只能有一个妻子,那就是自己的女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