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贺拔雍拍了一下大腿:“柳五的仇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当初那一箭是谁射的,定要将其拿来,千刀万剐,祭祀五哥的英灵”
沈法僧要冷静不少,他给王文佐倒满酒:“报仇自然是要报的,只是只凭一支箭矢,要想找到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吧”
“倒也不难,我已经打听过了,当初五郎是直冲敌阵时中箭的,那个在白麾之下的敌将不是别人,就是扶余忠胜。射伤五郎的便不是他本人,也是他的护卫,这一箭自然要落在他头上”
沈法僧和贺拔雍交换了一下眼色,现在要想搞清楚当时混战中谁射的那一箭难如登天,但既然是扶余忠胜的人,又是为了保护扶余忠胜射的,那把这笔账算在扶余忠胜头上倒也不算错。
“三郎说的是,不过那扶余忠胜估计已经随倭人逃回国去了,路途遥远,要想杀他只恐不易”沈法僧道。
“就是去了倭国,也没什么不易的”王文佐本是个有城府的,但此时的他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又是得意之时,身边又是沈法僧和贺拔雍这样的心腹兄弟,口中也就没有遮拦起来。
“啊”沈法僧吓了一跳:“三郎你该不会打算对倭国用兵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朝廷只怕不会应允”
“哈哈哈”王文佐笑了起来:“区区一个扶余忠胜,何须用兵周留城下一战,倭国十年积蓄全部化作海中浮板,那中大兄皇子现在估计早已胆落,若是能与大唐重修旧好,莫说一个扶余忠胜,便是十个,百个,他又岂敢吝啬”
“不错,三郎你可以让刘都督修书一封,让倭王交出扶余忠胜的首级”贺拔雍兴奋的一拍大腿:“对,连扶余丰璋也一起交出来,不然就出兵倭国,踏平他们的都城”jujiáy
沈法僧却要冷静不少,他摇了摇头:“两国和战大事,岂可儿戏,刘都督恐怕不会轻易写这种信”
“法僧,你知道吗倭国现在是没有倭王的”王文佐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没有倭王那和我们交战的倭酋是何人”沈法僧问道。
“那人只是皇子,还并未登基”王文佐将空酒杯往几案上一顿:“前任倭王倭人称其为齐明天皇,那中大兄皇子乃是摄政,执掌朝政,龙朔元年八月,倭王驾崩。”
“龙朔元年八月那岂不是咱们在百济的第二年正是倭人出兵的时候。”贺拔雍问道:“咦国主驾崩,倭人竟然没有停止出兵”
“贺拔你发现其佐笑道:“按照物部连熊所说,倭王年事已高,身体也不是很好,但为了出援百济,御驾到了距离新罗只有一海之隔的筑紫,也死在那儿”
“三郎若是依照你说的,那倭王去世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了,王位依旧空悬,那中大兄皇子为何不登基为王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蹊跷”
“蹊跷说不上,内情倒是有些”王文佐笑道:“这倭国与我国不同,我大唐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若是无子才可兄终弟继。而在倭国,父子相继可、兄弟相继亦可、叔侄相继也不是不可以,夫妻亦可继位。”
“夫妻亦可继位女子也能登基为王”沈法僧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天下岂有女子为王的道理”
“在大唐也许不可,但在倭国却是常有之事,刚刚去世那位倭王便是女子,她甚至还两次登基为王。”
“那岂不是一点章法都没有了其皇室之中必然代代相互仇杀,永无宁息。”
“若说一点章法没有倒也不是,登基为王之人必须是王族中人,非王族之人,即便权势滔天,也只有拥立王族中亲信之人,自己篡位那是绝不可以的”
“这倒是有点像突厥人”贺拔雍笑道:“不管怎么相争仇杀,能踩着白毛毡为汗的永远是阿史那一族。”
“不错,所以倭人颇以此为自豪,自称本国为万世一系之神国”
“万世一系笑死人了”沈法僧冷笑了一声:“三郎别扯远了,那个中大兄皇子既然身为王族,又执掌朝政,为了倭王死后不登基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前代倭王死后,除了这中大兄皇子之外,还有一位叫做有间皇子的,也颇得人拥戴。于是这个中大兄皇子便派人诬告其叛乱,将这有间皇子杀害了。传说这有间皇子死后含恨在心,化为怨灵,时时缠着中大兄皇子,因此中大兄皇帝也无法登基”
“这都是倭人俘虏说的吧”沈法深冷笑道:“照我看不是怨灵作祟,而是有间皇子虽死了,但其支持者还很多,中大兄皇子实力不足,无法登基”
王文佐意外的看了沈法僧一眼,在崇信佛教的古代能有这种无神论观点的人倒是难得:“嗯,法僧的看法倒是与我相同,我也觉得像中大兄皇子这等心狠手辣之人,莫说未必有怨灵,就算真有怨灵也拦不住他登基”
“若是当真如三郎推测的这样,那周留城下这场大败仗的消息传到倭国,那位中大兄皇子眼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不好过才好他要是诸事顺遂,我们拿他还真没啥法子”说到这里,王、贺拔、沈三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枕服岐城今韩国全罗南道长城郡
天就要亮了,扶余丰璋被身下船只的剧烈晃动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右手本能的去寻找佩刀,却握住一只柔软的手。
“夫君,你醒了”安培晴子握紧丈夫的右手,目光中满是爱怜,刚刚惊醒的扶余丰璋眼睛里满是惶恐,她知道他不好过,醒来时被伤口折磨,睡梦中也不得安息,这可怜的人儿,也许这种痛苦会伴随他一生。
“醒了”扶余丰璋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他向自己的妻子咧嘴勉强笑了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船晃得很厉害,怎么了”
“快到入海口了,应该是潮水的缘故”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