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留城。
当得到王文佐发来的任存山城被攻破,扶余丰璋逃走不知下落的消息,刘仁愿立刻召集众将来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诸位”待宣读了捷报,刘仁愿将文书放到一旁:“任存那边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们觉得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
人们相互交换眼色,低声私语,却无人发言。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叛军主要的军事力量已经被摧毁,最主要的外援也被击败,即便扶余丰璋还活着,但也已经名声扫地,除非他离开百济,否则他被杀死或者活捉就是时间的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唐军面前就是一片坦途了,恰恰相反,接下来的道路依然是遍地荆棘: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年,唐人、百济人、高句丽人、倭人都在这片土地上相互厮杀,田地荒芜、村落沦为废墟,人民就像苍蝇一般成群死去,活下来的个个心硬如铁,手持刀剑弓弩,要想重新恢复治平,绝非易事。
“杜长史,你说说吧”刘仁愿见无人开口,就向一旁的杜爽问道。
“下官以为,眼下最要紧的是应当先大赦,然后借贷种子耕牛给百姓,任其开垦田地,到了冬天再由官府来组织兴修水利,最好是给来干活的民夫发放点钱粮,正好帮助他们过冬这样到了明年夏收后,就好多了。”
“不错,不错那孙将军呢”刘仁愿笑道。
“我才来不久,哪里敢多言”孙仁师笑道:“若说最要紧的,末将以为应当是清理残匪,收缴兵甲,这三年仗打下来,百济民间肯定有不少兵甲,若是放任不管,将来会是个大麻烦”
“孙将军说得好,刘刺史你以为呢”
“在下以为现在最要紧的是派遣使者前往长安”刘仁轨目光平静,意味深长:“除了孙将军,咱们已经有三年未曾与朝廷有什么直接联系了,这可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了呀便是父子夫妻三年离别都会生出不少嫌隙,何况您手握重兵,身居嫌疑之地呢”
“不错”刘仁愿猛拍了一下大腿:“这么要紧的事情我却忘了,当真是昏聩,幸好有刘刺史提醒,否则就大麻烦了刘刺史,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情就劳烦你了”
“下官遵命”刘仁轨躬身领命,这倒也没有什么好推脱的,刘仁愿是百济唐军的最高指挥官,自然是不能离开百济的,孙仁师在百济呆的时间很短,又是舰队的指挥官,也不太合适,剩下的也就刘仁轨和杜爽之间选择了,杜爽是都督府长史,诸多庶务都分不开身,其实也就刘仁轨一人可以选。
“关于前往长安,下官还有个请求”刘仁轨道。
“正则兄请直言”刘仁愿道。
“我想要让王参军当下官的副手”刘仁轨道:“还请您应允”
“你想要让三郎和你一同回长安”刘仁愿皱起了眉头:“这是为何”
“您忘记了吗金仁问已经被回长安了”刘仁轨笑道:“王参军与他有旧谊,有了这条关系,下官在长安很多事情就容易多了”
“这倒是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刘仁愿显然也听说过金仁问在长安的名声,他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三郎在百济立下大功,也应当让他回乡显摆显摆了,也罢,就让他随刘刺史回去一趟,见识见识长安洛阳的风光。”
任存山城。
“三郎可以回长安了这可是大喜事呀”崔弘度笑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此事当真”沈法僧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脸的期盼。
“什么是真是假,刘都督刚刚派来的使者,哪有假的”崔弘度一脸的鄙视:“咱们打了打胜仗,要派使者前往长安,正使是刘刺史,副使就是咱们的王三郎”
“哎呀,刘都督为人还真的没话说,有好事就想起三郎了”贺拔雍的话里隐约有点酸味:“啥时候咱也能这么风风光光的去一趟长安呀”
“等你也立下这么多功劳的时候,刘都督也不会忘了你的”顾慈航冷笑道。
“三郎,三郎”元骜烈跳到王文佐身旁,一把抓住王文佐的胳膊:“你这次去长安,身边缺不缺人,要不就带上我吧”
“对,对”崔弘度也反应过来了,赶忙上前拉住王文佐另外一只手:“元骜烈那小子每次喝酒都喝多,喝多了就闹事,最是麻烦,还是带上我吧”
王文佐看着围拢过来的同伴,个个满脸兴奋,心中却满是沮丧。他倒是可以理解这些人的想法,若是打个比方,一群被分配到西藏雅鲁藏布江大转弯修了三年水电站的工程师们,突然得到一个去北京上海开会学习的机会,这还不抢得打破头看问题是自己辛辛苦苦在百济奋战三年,好不容易打赢了正是收获的时候,却要去长安一趟,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半年,现在举手之劳的事情半年后很可能就难于登天了,这叫他如何不郁闷
“算了,咱们几个都别争了,这事情归根结底还是三郎说了算”崔弘度笑道:“三郎,要不你说带谁去长安”
“谁”王文佐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摇了摇头:“你们都留在这里,我哪个都不带”
“啊”
“为何不带我们”
“都怪你们争吵,看看,把三郎惹恼了,这下大家都走不了了”
“三郎,为啥不带我们去长安,你是副使,应该可以带两三个随员的吧”
“都别说话了,听三郎说说缘由”
屋内渐渐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王文佐身上,他意识到自己必须给出答案,是的,无论于情于理,自己也必须说出来,毕竟自己去长安之后,百济这边的事情必须有人主持,除了屋里的人们,自己别无选择文網
“去长安的随员我已经选定了:黑齿常之、定惠还有伊吉连博德。”王文佐稍微停顿了一下,满意的看到无人出声,才继续道:“至于你们,我有更重要的安排崔弘度”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