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吹拂朝天阁窗扉咯吱作响,屋内浴池白烟袅袅,水雾之间叶悔半靠在池边,一头银发披散肩胛坠于水面。
波光粼粼下健硕身型若隐若现,一身肌理分明全然没了晨起时白骨阴森,映入叶悔微合的凤眸,勾勒嘴角一抹惑人笑容。
叶悔看着池水沉浮,右手指尖轻敲额角,一下下,如他此时心境,回念至今查到的线索,皆与阿曼脱不了干系。
而随着阿曼与四灵胆汁的出现,此局症结直指当年沧海之乱,然沧海之乱在赋神宴之后,倘若真是师兄所为
那这赋神宴无疑是场鸿门宴,师兄纵观全局的目的是什么真只是解救鬼兰那么简单吗那为何他会置身其中
世事诸事利益相连,换言之他因赤莲入局,师兄作为境世祖怎会知道赤莲与曼嬅的关系或究竟是谁在暗度陈仓
思量间叶悔念及屋内的半碗衍骨粉,上次沅藏香说过衍骨粉只剩一次,由此在他未向白忘忧讨药前这半碗药倒是珍贵。
尤其药内四灵胆汁,四灵胆汁可通其主,刚好能被他的紫魔晶所熔,虽说以他现在的元神之身稀释四灵胆汁费力了点。
但任何所取都需代价,若鬼兰能予他所愿,他无妨试试,想着叶悔斜看了眼池边衣袍,正欲起身时闻得紫镯铃响。
“小三回来了”
话音落下,叶悔见阿曼没吭声,又道。
“三儿啊你进来给爷搓搓背”
叮
银铃磕碰药碗的脆响,引得叶悔眉峰一蹙,揭过外袍直奔内屋,一进屋,叶悔便见阿曼正端着碗喝药。
“小三,你干什么”
闻声,阿曼赶紧将药一饮而尽,吓得叶悔一步飞出拉住阿曼。
“你疯了吗”
说不上是担心还是着急,叶悔瞧着碗内空掉的药,心下一沉间念及阿曼体内的蚀蛊丝毒,咬牙道。
“你有什么不满不能冲爷来吗”
叶悔一激动,本就随意套上的外衫应力松开,露出健美身材,瞧得阿曼双眸一眨,闻得叶悔再道。
“你难倒不知道里面有”
“我知道啊”
阿曼眉峰一扬,恼得叶悔倒抽一气。
“你知道你还喝”
“我这不是帮爷先尝尝味道嘛”
尝味道你把毒药当美味一口闷啊想着叶悔转念同病相怜的文渊,嘴角一抽,这阿曼怕是文猴派来的杠精吧
咋滴
你是文渊不够玩还是嗜毒成瘾
准备把五毒都尝一遍啊
越想越窝火的叶悔也不知道自己是恼阿曼毁掉了这仅剩的半碗线索,还是气阿曼拼命作死的毫无不自知。
总之叶悔一想到被阿曼吞下的四灵胆汁,再瞧阿曼如今平静,只觉自己简直就是有气无处撒,还怎么查鬼兰
对了鬼兰文渊啊
思绪回流,叶悔一感阿曼身上若有似无的月麟香,眸光一沉,之前他只顾着生气,完全忽略了月麟香的存在。
而月麟香源于仙界,出自文渊,令叶悔念及归墟岩时阿曼入江的熔丹,兜兜转转都是文渊,叶悔恍然一悟道。
“你是存心的吧”
阿曼闻言一愣。
若说存心
好像也对
毕竟她在仪庄就打定主意以灵噬灵找寻鬼兰,何况叶悔如今的身体状况,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叶悔服毒伤身。
于是,阿曼耸了耸肩,笑道。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
此话一出,叶悔怒火直冲脑门就差五雷轰顶劈了阿曼,尤其阿曼面上的理所当然,激得叶悔疑心泛滥。
“所以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文渊”
“我”
阿曼不曾想叶悔会提到文渊,一时茫然间对上叶悔眸中怒火,一感体内胆毒发作,疼痛上涌也是来了脾气。
且不论叶悔为何怀疑她,关键文渊喜欢她这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难不成别人喜欢她她就得负责吗
若真是这样
她早就后宫男宠三千
那还会在这里跟叶悔吵架啊
阿曼一边压制体内毒性,一边瞪视叶悔,她实在不想跟叶悔争执,毕竟怀璧其罪这种事,简直就是有理说不清
由此,阿曼的沉默不语,助长叶悔的无中生有。
“我就知道你们俩有问题,你”
“你放屁我跟文渊有什么问题啊”
叶悔被阿曼吼了个神情一僵,闻得阿曼身上被药性激发的月麟香,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瞬间爆发。
“呵,你敢说这药无关文渊你敢说你不知道四灵胆汁与鬼兰”
言语间叶悔一把拽紧阿曼,致使阿曼本就毒发的身体抖得愈加厉害,叶悔一见阿曼开始泛红的双眸,沉声如寒。
“怎么没话说了吧”
“我”
对阿曼而言,叶悔可以算计、可以利用她,她也能做到无知与配合,但她绝不允许叶悔误会她的情意。
同样她没法告诉叶悔,她从仪庄白忘忧处得知四灵胆汁与鬼兰芙瑶,内心除过往困惑更多出一份担忧。
这担忧扎根内心令她惶惶不安,而这份不安在她听到夕曛关乎她过往故事的年少空白后愈演愈烈。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芙瑶与她有种莫名的牵扯,所以她才义无反顾的喝下四灵胆汁,由此阿曼看向叶悔解释道。
“我我承认我知道这药事关文渊与鬼兰,但这”
说着,阿曼深吸一气。
“但这不代表我跟文渊有关系啊”
面对阿曼的承认,叶悔冷呵一笑。
“哟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捉奸在床,才代表你俩有关系是吗”
“叶璨”
一语喝斥,叶悔神情一愣,寻着阿曼眼眶越来越红,只觉阿曼是狗急跳墙,用力将阿曼拉近自己,启齿愈加咄咄逼人。
“曼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文渊有猫腻,你之前”
“够了”
阿曼脱口一喝,愣得叶悔眉峰一蹙,阿曼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
“你为何老是怀疑我你究竟那只眼睛看到我跟文渊有关系啊”
四目对瞪,阿曼不说这话,叶悔或许还想不起赋神宴后他亲眼见到曼嬅与文渊的树下密会,那就是他亲眼所见
当时他因邢将离的晋神之事,念及曼嬅乃万灵之主,想着曼嬅在宴上接了自己的酒,说不定能帮邢将离一个忙。
谁想他见曼嬅离席后悄悄跟了上去,一来二去,他谈合作的机会没寻到,倒是看到了曼嬅垂首靠在文渊怀中。
而且曼嬅当时手里好像还握着一样东西,那东西直让叶悔下意识看向阿曼颈脖上佩戴的镂空如意锁,恍然一悟。
“怪不得我说你这锁熟悉”
说着,叶悔另一只手拽上如意锁,愣得阿曼反手一握。
“你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当初赋神宴后你跟文渊在树下你侬我侬,这如意锁是不是他给你的定情信物”文網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jujia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