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地,掀起室内安静。
榻上商枝擒着阿梨时不时偷瞄自己的小心翼翼,垂眸一念阿梨与梨渲求于他的事,敢情这两爷孙都琢磨着保对方啊
话说他有那么恐怖吗
一个用命,一个用情
关键这两爷孙究竟从那里看出他是感性用事的道啊
于是商枝反口一问。
“那你不怕他吗”
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知己知彼对症下药总归好办事,他得先了解阿梨,才能妥善完成梨渲的嘱托。
否则适得其反,岂不弄巧成拙
谁料商枝话一说,竹栗见阿梨犯懵,唯恐商枝是推托之词,灵机一动间往商枝跟前一凑,见缝插话道。
“那你怕吗”
顺水推舟,商枝闻言一愣。
“我”
我干嘛要怕我自己啊
不过想归想,商枝还是没忘自己眼下的身份,于是不动声色道。
“有点点”
“那就对了”
竹栗等的就是这句呼应,寻着商枝蹙眉,竹栗又道。
“正所谓不怕不稀奇,这稀奇的事物谁不感兴趣何况鬼先生的大名威震妖界数年,咱们这些小妖自然心向往之”
说着,竹栗一盯商枝。
“而且你刚在洞中大杀四方,那威风,小弟简直望尘莫及,所以不知咱们能否通过你见一见鬼先生,就一面行不行”
一语真挚,商枝擒着竹栗满眸诚恳,白眼一翻,见老子现在不就活生生站你面前吗咋不见你望尘莫及啊
就听你妖人妖人叫个不停
要不是老子能忍
你丫现在就道地府报到了
还行不行
老子看刑
想着,商枝又瞥了眼竹栗,转眸望向阿梨。
“行倒是行,不过你能离开”
商枝说这话主要因为梨渲方才的做戏提醒,常言话中藏话,梨渲能如此说,足可见阿梨从未曾离开过梨渲的视线。
而今他要配合梨渲,让阿梨心甘情愿跟他走,便必须了解阿梨对鬼先生也就是他究竟有多感兴趣,由此商枝话音落下。
阿梨下意识看了眼竹栗,竹栗知道阿梨向来最听梨老的话,以至于阿梨从小到大几乎就没独自离开狸村前往外面世界。
不过商枝没直接否定阿梨的请求,说明了这件事有迹可循,直让竹栗手肘一戳阿梨,拽得阿梨猝然回眸,对上商枝。
“我”
“阿梨”
说时迟,那时快,阿梨再次被伺机进屋的梨渲打断。
“爷爷爷”
梨渲闻言瞥了眼阿梨,唬得阿梨赶紧往旁侧一站,余下竹栗一被梨渲瞪视,麻溜退后与阿梨站成一排。
一时床边两人墙,商枝转头看向端药走来的梨渲,梨渲寻着商枝脸色恢复,算是落了些许心底担忧。
毕竟商枝好,他孙女才好
否则靠山倒了,他孙女咋办
要说天下护犊一个样儿,梨渲的私心,商枝心知肚明,如是一来,商枝顺势接过梨渲手中药碗,想也没想就仰头饮尽。
末了,商枝将药碗还给梨渲。
“谢谢梨伯”
一语刻意,梨渲接过药碗,瞧着商枝冲自己扬唇一笑,顺势一应。
“让贤侄受苦了”
“梨伯说得哪里话,贤侄这”
说着,商枝呡了呡唇。
“这一来,倒是给您添麻烦了”
商枝借话言心,道尽心底愧疚,方才梨渲言及师父与陌玉衡,他便懂了九天城与他师父和狸族的劫。
而今他出现的目的,反倒给了九天城铲除狸族的机会,如此商枝念及师父,启齿就着梨渲心底执念道。
“不过贤侄此来还有一事”
梨渲不明商枝打算,本能一应。
“何事”
“不瞒梨伯,我爹今日大寿,昨夜我便是想应父亲所托,前来邀请您前去赴宴,那想”
话到一半,商枝故意看了眼梨渲。
“就是不知道梨伯可有时间”
梨渲原本还想着如何才能圆了这出送别戏,未料商枝台阶一给,梨渲心里神会,甚感欣慰的摆头一叹。
“我倒是想,可你也知道这狸村离了我”
言语间梨渲故作无意的瞥了眼阿梨,阿梨还未反应,倒是竹栗一推阿梨,阿梨往前扑了个仓促,一抬眸对上梨渲。
“啊爷爷我替你去”
脱口而出,阿梨歪打正着,其实她刚刚是想接,可她碍于爷爷不敢说,结果竹栗一推当先,她只能原型言毕露。
谁料爷爷不仅没苛责,反而顺势道。
“不知阿梨代我可行”
闻得梨渲询问,商枝自然不会拒绝。
“好啊”
声于同时商枝看向阿梨,阿梨可没想到自己竟能这番顺畅的得偿所愿,以至于阿梨愣怔间梨渲抬手一拍阿梨脑袋。
“阿梨,记得此去好好听,听”
“梨伯叫我小吱就行”
察言观色,本就是商枝的强项,商枝一听梨渲停顿便知梨渲为难,故启齿一言,令梨渲愈加看好商枝,顺势又道。
“好好听小吱的话,知道了吗”
说不上为什么,阿梨能得爷爷应承本该高兴,可爷爷话中难掩的不舍,竟让阿梨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难不成爷爷有事瞒着自己
不怪阿梨多想,这血浓于水,她与爷爷相依多年,自然能感受到爷爷的悲欢惆怅,不过阿梨转念一想。
自己此去就是为了爷爷与蛟龙使者,待她找到玄门道宗鬼先生,自然就能解开爷爷的心结
如是一来,爷爷不就好了吗
思已至此,阿梨仰头冲梨渲一笑。
“爷爷放心阿梨一定好好听小吱的话”
说着,阿梨还不忘回视商枝。
“之后就拜托小吱了”
迎着阿梨眼底期翼,商枝转眸对上阿梨身旁的梨渲,沉声一应。
“好”
这声好不仅是商枝对阿梨的回应,更是商枝对梨渲的承诺,直让梨渲听在耳中,轻拍阿梨的手顺势一揽。
阿梨瞬被梨渲抱入怀中。
久违亲切,愣得阿梨神情一僵间,梨渲暗语“谢谢”,落入商枝耳中,商枝眉眼一弯,瞧得梨渲笃定心中决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