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梨渲寻着窗外天色渐明,回眸松开阿梨,沉声道。
“你们收拾收拾就出发吧”
时不我待,梨渲笃不定九天城的下一步计划,自然得抓紧时间,反观阿梨先被梨渲一抱,如今又得梨渲催促,一时错愕道。
“这么”
阿梨“快”字还没出口,商枝就接应到梨渲眼色,赶紧插话道。
“啊对我爹生辰,我还得赶回去帮忙”
言语同时商枝掀开被褥就准备下床,阿梨见此也不好再蹉跎,赶紧扶上商枝,一来二去,三人在梨渲催促下备好一切。
临到出门,阿梨忍不住转头看向梨渲。
“爷爷”
亦如往昔的呼唤,这一次梨渲听着格外好听,以至于看向阿梨的目光尤为和蔼,瞧得阿梨忍不住鼻子一酸。
“阿梨不在,您一定记得照顾好自己阿梨很快就会回来了”
四目相对,梨渲但笑不语,其眸中不舍,落入商枝眼中,商枝仿佛看到了当年临终不舍的阿娘,心下一动,反手握上阿梨。
执子之手,承子之诺。
言行合一,瞧得梨渲甚感欣慰间阿梨一觉掌心温度,偏头对上商枝,心脏“噗通”一跳,下意识垂首跟着商枝离开了屋舍。
一待三人远去,梨渲垂首一叹,一念接下来的危机,抬眸同时踏出屋舍,右手擒风一握,一挥间狸村之上,一层光圈幻现。秒隐于天际旭日灼光。
光耀大地,唤醒万物生机,天水台四方水流噗咚叮呤,呼应林间鸟鸣悦耳,萦绕百香苑后药园内蹲守一夜的沅藏香。
沅藏香自昨晚照顾云屿睡下,便一直在药园守到现在,只为等待园中唯一株卯昙绽放,卯昙不同于寻常昙花一现。
其须吸取破晓第一缕阳光才能彻底盛开,且要在第一时间摘下芯蕊才能入药,常言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
这卯昙又名破晓之灵,其蕊具有复原新生之效,实乃园内最珍贵的药材,亦是她为师兄专备的珍品。
虽说她心仪云屿,可叶悔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纵使她平时坑天坑地坑师兄,但她知道师兄之所以拿她没办法。
并非师兄当真无计可施,而是师兄对她偏爱,所以叶悔昨日受伤后沅藏香就一直耿耿于怀,才有了现在的熬夜蹲药。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沅藏香一回神,便见卯昙迎光绽放,纯白花瓣朵朵叠绽,瞧得沅藏香拿出锦帕,瞄准花蕊一摘,起身直奔苑间烹房。
烹房,药炉上白烟袅袅,映射沅藏香将花蕊放入药盅碾磨的小心翼翼,一待花蕊完美融合,沅藏香忙将药膏舀进瓷盒。
闻得盒内芳香,沅藏香转头看向炉上恰到出锅的衍骨汤,放下瓷盒同时顺将汤药倒入白玉碗中,一气呵成两不耽误。
沅藏香左看眼卯昙膏,右望过白玉碗,不经暗松一气,嘿嘿一笑。
“不愧是我杏林小天才不枉本天才熬夜一整晚”
自夸自乐,沅藏香面上得意,落入屋顶静观许久的燕无珩眼中,燕无珩自西海归来,便一直守在百香苑。
如今得见沅藏香制药,燕无珩转念叶悔昨日自承一枪,没人会傻到自找罪受,除非别有用意,而叶悔更不例外。
由此燕无珩转眸瞥了眼药阁内屋休息的云屿,琢磨着文渊的计划,回眸再闻碗内四灵胆汁,眼珠一转看向沅藏香。
屋内,沅藏香抬手抹去额上汗渍,瞅着汤药与药膏,顿觉成功一来疲惫全消,一想到师兄喝了药上了膏便会身体大好。
沅藏香眼底就藏不住的欢喜,转头望着院中天明,回眸间沅藏香踮着脚尖瞟了眼内阁休息的云屿,低眸端药赶往朝天阁。
一路加急,沅藏香毫不怠慢。
而朝天阁内安静一片,晨风拂过半掩的窗户,吹入内阁掀动珠帘“叮铃”悦耳,呼应床幔随风飘逸,唤醒榻上沉睡的阿曼。
阿曼一睁眸,入目叶悔带伤的胸膛,寻着叶悔胸膛上半裹的纱布,阿曼眉峰一蹙,斜眸一瞅自己颈下所枕手臂,不经心下一沉。
昨晚她遛狗归来,叶悔还在外飘荡,而她明明上了房梁睡觉,结果一觉醒来却到了床上,如是匪夷
难不成她梦游了
总不至于她做梦都不放过叶悔吧
错愕间阿曼顺着手臂仰头一望,正对上叶悔睡颜,一时近在咫尺,阿曼瞧着叶悔映衬银发的绝颜,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讲真她家剑夫不贱时实在养眼,可一旦发作又能让人恨得牙痒痒,真应了那句“老子让你不爽,你能把老子咋的”
狂妄傲逆,直让阿曼想起燕无珩昨晚就紫玉镯的刻意提醒,心下一疼间右手一动,一感右手束缚,阿曼低眸一瞅。
只见自己与叶悔十指相扣,瞬间懵了神,她并不反感与叶悔同眠,毕竟灵柩与她寸步不离,但依叶悔对她的警惕
怎会如此坦然面对她
所以她昨晚真梦游了
阿曼越想越诡秘,以至于时而看向自己握住叶悔的右手,时而望向叶悔睡颜,不停扭动的小脑袋,蹭得叶悔下颚发痒。
叶悔微睁双眸,擒着阿曼转动眼珠的萌态,再瞅阿曼紧盯自己右手发呆,自然猜到了阿曼脑中所想,顿然无奈一笑。
他昨晚归来,阿曼确实睡在房梁,只不过阿曼睡觉不踏实,翻来覆去,瞧得他一见阿曼落梁,思绪还未反应。
这身体已然先行一步接住了阿曼,毕竟摔死小三,对他没半点好处,至于同榻而眠,或许是因为庚辰的提醒。
让他生了担忧,又或是阿曼相似赤莲的困惑,甚至是他受不了阿曼居高临下的目光,总之他就抱着阿曼上了榻。
一入榻,阿曼并不抗拒,反倒往他怀里钻,尤其他握上阿曼右手时,这十指相扣还是阿曼主动,当然他也没拒绝。
毕竟那有把媳妇往外推的作茧自缚,由此才有了如今的同床共枕,眼下叶悔见阿曼看完右手,再盯紫玉镯。
不经想起昨晚那阵风,九州之内擒风化形者唯一人无敌,此人便是文渊手下第一人燕无珩,燕无珩不同寻常仙君。
对文渊忠心耿耿,如是一来,叶悔盯视阿曼的眸光一凝,常言杀猪焉用宰牛刀,燕无珩昨日于七情囦针救阿曼。
恰逢其时,直让叶悔愈加怀疑阿曼身份间想起阿曼昨日在亭内那声璨郎,右手不经意的一动,引得阿曼回神仰头。
瞬时视线交织,阿曼一感叶悔握住自己的力道加重,低眸一瞅叶悔扣紧自己的手,眼珠一转,抬眸不动声色道。
“怎么爷做噩梦啦”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