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众人与鬼准备就绪,距离天井阁不远处的洞天府主阁内灯火摇曳,明暗不一,照亮正位上沉思的应天。
应天面上阴晴不定,瞧得身旁奉茶侍候的南星浑身紧绷,他从小侍奉应天,对应天的脾性,不说全部了解。
至少大致清楚,如今南星瞥过应天手中所持信件,回念今日信件传回后应天的始终沉默,回眸间迟疑道。
“王,你”
“废物”
南星话还没说完,应天一扔信件,“啪”的拍上旁桌,震动桌上茶杯一晃,溅出茶水,润了桌上两封喜帖。
其一为仙三公主文海月联姻北冥川,二则是应天府大小姐应鸢,亦是应天之妹和亲星瑶城君顾少宰的喜帖。
偏偏应天受文渊暗令,在应鸢和亲之日送鵹鹕上昱晖城时,鵹鹕竟半路跑了,这始料未及,应天岂能好过。
关键鵹鹕下落不明,他没法跟文渊交代,当年文渊登仙帝位,助他打败天水碧,眼下他未完成文渊的任务。
这后果,可想而知
正所谓伴君如虎,君可送你一步登天,亦能置你万丈深渊,而派去寻找的侍卫,一个消息都未传回。
应天越想越气,斜眸一盯南星。
“你再出去”
“鸟王”
话中薄凉,由远至近,应天循声一望,只见希仙应声而出,脚踏光剑,悬浮殿上,顿时心下一沉,起身行礼。
“天,天君,您怎么来了”
应天可没想到他这洞天府竟能迎来希仙,反观希仙擒着应天眼底错愕,低眸瞥过地上被应天扔掉的信件。
寻着信件上鵹鹕出逃四个字,希仙眉峰一扬,默及乱葬岗内金焕与商枝,抬眸对上应天,扬唇一笑。
“自然是有事想请鸟王帮忙”
这话中客套,应天听得慎重,常言无事不登门,登门必生势,尤其希仙是境世祖昱天的心腹,昱天掌管浮华境。
数百年管控九州平衡,他小小洞天府若无异处,怎会入希仙的眼,由此应天寻得希仙寒眸凌利,仰头间回以一笑。
“天君客气,您但说无妨”
常言伸手不打笑脸人,且不论希仙究竟为何而来,既然不能得罪,那这表面功夫,他自然得做到天衣无缝。
由此希仙闻得应天回应,沉声道。
“昨日本君巡查,发现毗幽境内入了只青鹩,琢磨着世间鸟类皆属鸟王管辖,这毗幽境乃青山君的住所”
话到一半,希仙看向应天。
“为不打扰青山君修行,这族内之事还有劳鸟王确认下才好”
不涉他族之政,是首任境世祖在位时立下的规矩,希仙作为昱天近侍,必得按规执行,同样昱天说过他不能动手。
所以借刀杀人,不过顺水推舟。
他只要戳中应天的痛处,应天便能给他想要的结果,而应天倒也如希仙所想,一听这话,不经背脊一凉。
当年文渊助他夺位,天水碧逃走星瑶城,至此音讯全无,如今青鹩再次出现,必关天水碧,他怎敢怠慢
加之鵹鹕消失,万一文渊落罪于他,再逢青鹩反击,他岂不左右逢敌,何况应鸢身在星瑶城,一旦他失势
应鸢亦是他的把柄,他虽应文渊之令,不顾应鸢反对,将应鸢联姻顾少宰,但根本还是希望应鸢得势存活。
世无权势,举步艰辛,他日日如履薄冰,更不希望应鸢和他一样夜夜提心吊胆,当年父母将应鸢托付给他。
他作为哥哥只愿妹妹好好活着,而今青鹩再来,不仅关乎他,更涉及顾少宰的皇位,由此应天眸光一沉,俯身再拜。
“是属下定及时查明缘由,再”
“不”
突来一语,打断应天。
“天君,你”
应天一愣,瞧得希仙瞥过桌上两封请柬,回眸一瞬,深意一笑。
“不仅青鹩,境内还有股银龙之气”
闻及银龙,应天猛一抬头。
“天君我”
“据本君所知,银龙之气除文宸外,应该不会再有才对,不过此事关乎仙界,境世祖难免挂怀,要不鸟王也顺便确认下”
四目相对,希仙话中刻意,掀起应天眼底愕然,希仙清楚应天心底顾念,而他前来就是为打消应天的担忧。
同样应天的回应,才是他所取关键
如是一来,应天默及希仙言下深意,想起当年青山君出境一事,毗幽境乃天地兽祖青山君的住所,其位于洞天府之上。
所以毗幽境有异况,洞天府自然会有所察觉,而今希仙一言,令应天回忆过往,再观当下,世有龙神,主四海安定。
然龙为天子,掌天下政权,这九州之内,除沧海龙皇邢将离
只有前仙界太子文宸原身是银龙
当年文渊为登帝位,不惜暗宸,搅起夺帝大战,现在希仙先道青鹩再提银龙,无疑暗示他与文渊
难道境世祖对文渊有所顾虑
才会派希仙前来暗示自己
反之杀鸡儆猴,他若不尊,得罪昱天,后果毋庸置疑,可他要是找到文宸,他眼下担心的鵹鹕便迎刃而解
由此反客为主,不过他还得确认希仙的真正用意,否则他岂不得罪文渊又被希仙利用,到头来却成了无知的牺牲品。
虽说权者局上,他们皆是棋子。
但棋有价值
他可不想做枚被抛弃的棋子
思已至此,应天看过希仙落于桌上喜帖的深意目光,谨言道。
“天君客气了您吩咐的事,属下怎敢不做,可属下即便有心”
应天故意一顿,见希仙看来,方才道。
“那毗幽境”
后面的话,应天不说,希仙亦心知肚明,洞天府虽在毗幽境之下,但青山君避世前曾布下结界,其内非人族不得入。
于是希仙迈步落地,行至应天身旁,右手一抬,一抹橙光幻现,在希仙掌心凝聚成球,映出隐于毗幽境外的极乐鸟影。
鸟影入眸,应天恍然想起极乐与青鹩的往昔主仆关系,了然一愣。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