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弄峰顶上,文采薇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众人的示好,无奈她天生语调软绵,落在一些人耳中,反倒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其中一人毫不避讳地打量少女片刻,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等情难自已,文道友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一书生模样的修士也迫不及待地对文采薇拱了拱手,说道:“大丈夫在世,当成家立业,修身治国。不知文少主可愿助我成家,立天地霸业,修不死之身,治九州万国”
“文少主,我阮凡父母双亡且是纯阳之体,愿入赘文氏”
“在下对文氏四小姐一见倾心,不知文少主可否为我引见佳人”
也有女修踌躇半晌,面带纠结,开口问道:“听说文少主有八位亲兄长可曾婚配”
“文家主是否有意为文氏绵延子嗣我一母同胞的凡人姐妹都生了五六个”
“诸位”文采薇再度开口打断。
娇软声线,带着一种无法抵抗的力量,猝然震慑了半数修士。
云弄峰顶的说话声骤然消失了一半,未受影响的修士当即戒备起来。
二十余人,掐诀的,拿剑的,催动法宝的,就要抛出阵盘的,准备激活符纸的,甚至有两人已召出防御型法宝将自己护住。
峰顶一时间只余下冷风拂过山间峭壁的呼啸声。
文采薇今日本就是为了测试自己这幻音术的极限而来。
方才这一句玄音,耗费了她将近九成九的灵力;如此大范围施展幻音术,也险些令她神识枯竭。
文采薇扫过愣神的十几个修士,心里便有了数。
她和姜砚来得巧,恰好遇上各势力元婴期修士在云弄峰上谈天论道,大致有四十来人,都是提前抵达无虑山,为山主贺寿而来。
各宗化神期长老颇有默契,没有到元婴期弟子之间掺和。
也就是说,四十余个修士,从元婴初期到元婴巅峰,自己以元婴初期修为全力施展幻音术,可令其中离得近且修为较低的十六人神不守舍。
而一愣神的功夫,足以决定生死。
比起师父林意歌以一敌三十六尚能游刃有余地耗个几天几夜,自己还差了一大截呢
地火明夷剑出鞘,莹白纤细的两指拂过剑脊,剑上腾起明亮的金红色火焰。
文采薇手腕一转,半空中绽出一朵艳丽的花,转瞬即逝。
她若无其事地看向众多戒备的修士,微微歪了头,巧笑倩兮:“诸位吵得我头疼病都犯了。我一时心急,不小心冒犯了诸位,见谅呀”
修士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便齐刷刷看向手持烈火灵剑的柔弱少女。
只见她樱色粉唇颜色更淡,原本凝脂般的双颊失了血色,唯独那一双眼中不灭的火焰燃得更旺了。
“想要与我文氏结亲,先要打赢了”文采薇狡黠一笑,忽地伸手指向姜砚,“我二师兄”
感受着心脏充满活力的跳动,她眼中一热。
活着的感觉,太刺激啦
姜砚闻言呆愣了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皱眉瞪了眼文采薇,看出她现在无力再战,只是凭借过人的毅力,装出一副尚有余力的样子罢了。
姜砚轻叹口气,顺手拔出胜邪古剑,另一手已捏住了一道幻情剑符。
说好的不主动惹是生非呢
说好的先一唱一和激怒这些人,再逐个领教呢
哪有这样,一口气对付一群的
姜砚持剑环顾,说道:“诸位道友,哪位先来”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就突然变成“比武招亲”了
没多久,一女修越众而出,她容貌寻常,眉眼风流,身穿合欢宗的白色绲边银朱道袍。
道袍穿在青茗真人身上,是极为奔放的式样,却将女修一身肌肤遮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弧度优美的颈项。
随着她的走动,长袍下一截粉腻的脚踝若隐若现。
女修慢悠悠地走到姜砚面前,拱手一礼,神色淡淡说道:“在下合欢宗邵昕雨,欲与文氏家主共赴巫山。姜道友,请指教。”
姜砚乍然听到这话,持剑的手微微一抖,心氏家主,那可是他师父曾经的伴侣,这是要绿到他师父池无澜头上来了
转念一想,文家主与他师父早已断了情缘,两不相干,也无所谓绿不绿的。
邵昕雨这么说,无非是想乱他心志。
姜砚迅速冷静下来,拱手回礼道:“邵道友,请上云顶台。”
云顶台是云弄峰上的一处广阔的平地,被无虑山修士当作切磋演武之地,与鹤鸣山凌云峰上衍道台相类似。
唯一的不同,云顶台上不止可以比武斗法,还可以比试炼丹,甚至为修为不高不足以支撑数日炼丹的弟子配了专门的烧火童子,还为决出药效高下配了药人。
众人跟着两人转移阵地,去了不远处的云顶台。
文采薇亦步亦趋,跟在姜砚身后,又悄悄打量那看似无欲无求的邵昕雨。
真不愧是合欢宗的,谁都敢肖想
相比之下,自己病居深闺,拜入归一派后又在深山老林,称得上是循规蹈矩,少了几分修真者的随性自在。
文采薇恍神间,神识已然恢复了大半,似拨开云雾见青天,心境越发通透。
林意歌抵达云弄峰顶时,文采薇正手执地火明夷剑,兴奋地观摩着姜砚与邵昕雨在云顶台的切磋。
修士们似乎不敢太过靠近,与她保持着十丈距离。
林意歌走到文采薇身边,将陆九从浮空禁地出来,准备给她诊治恢复先天之气的事悉数传音告知。
“陆九入药圃灵田采药,大约需要一天。”
文采薇想了想,说道:“弟子先天之气不全,或许是命数使然,不必强求。倒是林师叔,你怎么不叫妖仙陆九将那冥域麟胆找回来”
“冥域麟胆的用处,也不过是辟毒、续命、延年,只要用心修炼提升修为,这都不是问题。”
说着,林意歌想起一事,“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陆九曾说,朱星渊身上神魂有异,像是两魂一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