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杜衡拍了拍东方奚的肩膀,“你长大了,有主意了已经,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让你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守在院子里,我也心里过意不去啊。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祖父未必能帮你,但是也不扯你的后腿。”
“祖父千万别这么说,祖父才是让我东方奚坚持好好活下来的人。奚一直都很敬佩祖父,虽然我们东方家没落贫穷,但是祖父始终乐于行医治病,如果不是因为祖父的这份善心,奚早就没勇气活下去了。”
在这个吃饭保暖都是问题的时代,东方奚只觉得自己活在一片黑暗里,但是东方杜衡却用他的善心救助着更多的穷人,正是东方杜衡的善意成了东方奚心里的微光。
只是东方杜衡听着听着,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他这才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脸震惊。东方杜衡一脸愤怒的揪住东方奚的耳朵,“老夫把你当个宝贝,舍不得骂你,舍不得踹你,如今看来是把你骄纵坏了,你这个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小小年纪竟然想着轻生。”
“祖父疼疼疼别揪了,再揪下去耳朵就没有了。”
东方杜衡撒了手,“你这个臭小子,说是学习,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可是却把自己学到了厌生恶世,我看东方家是彻底没希望了。可怜我东方杜衡一世英明就毁于此了。”
“祖父,您刚才还说支持我呢,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只要您支持我入学室为秦吏,咋们东方氏岂有衰落之理”
东方杜衡是医家,而且德高望重,只要他出面找人荐举自己,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小吏。
“学吏学吏,虽然这份心是好的,但是吏岂能是那么好当的,你一不是世官之后,二没有法吏为师,你只能通过荐举这一关才能成为刀笔吏,做个一二年,还要在经过他人的荐举入学室,一入学室就是三年。这期间得经历多少波折啊。”
“进入学室学习的不就是法律吗,以我的资质不出一年我就可以学成。”
东方杜衡摇摇头,“我看你是白日梦做昏了头,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东方杜衡说着,不由得老泪纵横,趴在桌子上就哭起来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的东方杜衡确实言谈举止都像个小孩子一样,这让东方奚摸不着头脑。
东方奚赶紧过来奉茶,一摸这茶壶里居然是满当当的,东方奚心想,难不成事情的进展程度远比他以为的要可怕,秦月娥不仅仅只是想要骚扰自己,她想住到自己家里来。
“好了好了,您老人家在这云阳县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哭泣,多不值当啊,再说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东方杜衡气冲冲的道,“你这臭小子,说是要举吏,但是我看你只会纸上谈兵,正事一点没干。”
东方奚见东方杜衡不生气了,就卷了衣角去劈柴。
“既然要荐举,但是你时至今日还未成婚,谁家会举荐一个没有家室的毛孩子”
东方杜衡说着,一脸郁闷。但是这个时候,东方杜衡已经在盘算,到底要找谁来举荐他孙子了。他只剩下一把老骨头了,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把这孩子送到学室里去。
东方奚一面立起一个木桩,一面疑问,“荐举和成婚有什么关系啊”
“成家方能立业啊,你不成婚,在那些大人的眼里就是个孩子,谁会举荐你啊”
像是被铁棍狠狠敲击了一下后脑勺,一斧子劈下去险些把东方奚的手给砍了,东方奚跳脚躲开。
“莽莽撞撞,毛手毛脚,我看谁愿意嫁给你这个笨蛋。”
“要先成婚,然后才能有被举荐的资格”
“你是在和祖父开玩笑吗”东方杜衡狠狠地敲着地面,“门外三岁小孩都知道,不成婚便是没有立家,没有立家自然没有被举荐的资格。”
东方奚楞在原地,原来是他自己没搞明白,在古代成婚究竟是为了什么,成婚就意味着拿青春毕业证,你得拿了这个毕业证才算是成了和大人眼中一样的人。
大人:在古时指的是有地位有德行的人。
至于什么二十加冠,那是贵族的礼仪,和他没有关系。
身为一个庶民,十七岁就要去服兵役,东方家家庭情况特殊,东方奚一旦去服兵役,这就等同于要东方杜衡的老命,所以东方家交了一些钱,官吏作保备案这才得以继续留在这里。
也正是因为免除了兵役,东方奚才不至于紧迫的成婚。秦国的律法规定:男子六尺五寸,举弱冠之礼,即可成婚,东方奚都七尺二了早就该成婚了。而且他的年纪也已经很大了,在古代十七岁这个年纪,相当于现代大学毕业生。
整整一日,东方奚都觉得脑后的血在倒流,他对着水缸里的自己看了半天,水面上蚊虫飞来飞去,他也全然不动。
“结婚这种事,哪个男人不高兴,这么到了你这里,如此惆怅你是不是有那种癖好,跟你说,趁早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结婚生子。”
吃晚饭的时候,东方杜衡说落起来。
“我有志于学吏,为的是能够获得自由,拥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权力;哪能想到,要学吏面对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成亲。”
东方奚自然懊恼不已。
“哼成亲,男女结合,天地伦常,再自然不过,到了你这里扯什么自由,外人若是听了还以为你脑子坏了。”
东方奚咬咬牙,为了学吏,他拼了
“我要成亲越快越好。”
东方杜衡愣了一下,眼中闪着光,“你这是忽的想通了啊。”
“为了学吏,让我干什么都行。”
东方杜衡听了,有些话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你打算娶何人啊”
“谁不要我的彩礼,我就求娶谁咋们是庶民,没有贵族那么多繁琐的礼节。这个月之内我就可以和她成婚。”
“你这小子,你好歹得给人家把六礼走完。小子,我可告诉你,成婚是你人生大事,不要想着敷衍了事,要是为了学吏娶妻到时候你也会因为成了吏而休妻,若是如此,你祖父我第一个不答应。”
“就算我答应,你成婚大事如此潦草,可有想过荐举的过程中,众位大人都会从乡人口中听取你的德行事迹,这样不讲礼数,不懂规矩,哪位大人敢荐举你。”
“须知举荐这件事,需要大人齐齐背书留案,如果有一天你犯了罪,他们也要跟着受连累。做人要谨言慎行,你怎么如此儿戏”
背书:写书面承诺签字画押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