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父母之命,你把你父母的颜面都给丢尽了,还想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他结合,你要让整个老秦氏蒙羞啊。”
这个时候,门外忽的又来了一人。
秦太公之妻,秦太妇。
一身赤色深衣覆盖在身,耳边坠着大秦珠,头上是金色雀鸟冠。
秦太妇拄着拐杖,一步步慢慢挪到秦戟身边。白净的面皮上满是皱纹,但是那双眼看到秦月娥立刻泛着光。
“母君”
秦戟请着她母亲就往上座。
秦太妇也不含糊,她已经在门口听了很久了,一进来就直奔主题。
“我就生了你们两个儿子,虽然得了嫡孙,但是嫡孙女只有这一个。千宠万娇长大的人,你们又饿又骂又罚,不死也给饿的只剩下骨头。”
秦戟见状,抓耳挠腮,“她心如铁,舌作秤砣,我也无奈啊。东方家是庶人,难道把她送过去给人家当牛做马吗母君您就不心疼”
“疼啊,这一颗心为她疼了好几个月了。你们都不在家,没人做主,愁坏了月娥,也把我愁坏了。”
秦戟听着,这母君这个时候过来,真是会挑时候。
他这才看了一眼秦氏二子大妇,这女人明面上和他一个口吻,实际上背地里指挥小的,撺掇老的。
但是这母君都给惊动了亲自过来一趟,可见她们是都已经商量好了,这是让他做这个恶人。
秦戟不由得又看了看秦月娥,贵族之女嫁给庶人,也不是没有过,问题是这个庶人值不值得嫁。
秦氏多少代了,见证了秦国几百年的历史,不至于对门第如此苛刻。
更何况,秦月娥已经小小年纪完成了她的使命,和杜氏联姻。
现在杜氏触怒了昌平君,如果趁着这个机会,能把杜氏给蹬了,那云阳县城,就是他老秦氏的地盘。
秦戟站起来,走到秦月娥身后,双手负在腰际,背对众人,看着院子里亭亭如盖的大槐树。
“那你说说吧,这个庶人有什么好的,难不成因为他名叫东方奚,未来要做百里奚入朝吧”
秦戟本来就是揶揄讽刺,他不知道这三个女人是怎么了,都支持这婚事。
没想到身后三人竟然齐齐道诺。
秦戟呆住,转身回看堂中三人的眼神,活像个呆头鹅似的。
“奇了怪了这东方奚难不成长的能比楚国之宋玉,竟然让你们三人都中意他。”
宋玉是战国时期楚国著名的诗人,也是有名的美男子,他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令很多女性为之倾倒,创作了很多有名的诗词歌赋。
秦老太妇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秦戟急忙走过伏在她的脚边,非常恭顺。
“这个时候,不要玩笑。此人我也远远见过一次,还专门派人去打听过。相貌、才华、人品都有,最难得的是,他年纪十分轻,竟然只有十七岁。”
“只有这出身一件,有些不妥。如今他就要去学吏,如果你能帮他一把,那么月娥日后就可光明正大为他之妇。”
“你在咸阳城做大夫,以秦氏的名义也荐举不少人了,何必差一个东方奚呢何况,他的祖父东方杜衡,那是整个巴郡都算得上出名的医家。”
“就算是百工之家,可是他东方杜衡名声远扬,结了这门亲事,也有助于你二弟在云阳县为县尉。”
“而且,你不要小瞧这东方奚,他自己花了两年的时间,居然学会了认字写字,为人又很是勤勉。”
秦戟听了这话,这才把情况搞明白,合着这些人早就把事情都想妥了。
但是秦戟心里有些不爽,他这是被三个女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要不是碍着他母亲的情面,秦戟早就把秦月娥赶出去了。
“举荐他为吏,又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他在城西一带很出名,会有人举荐他的。而且据老身派人打听,狱吏景差想要提拔他。”
“景差如你们所言,这个东方奚是个人才。”
杜氏要倒台,那么县丞的位子必然空了,秦氏正需要安排大批人上去填补。
自从变法以来,文吏在秦国的作用越来越大,凡事取于法,家中虽然多有高官者,但是都是武将出身。
如今朝中大多数权贵都是把家中子弟一半安排为吏,一半安排为将。
就连蒙武都打算把他两个儿子都安插为秦吏。
安插人手在文吏队伍之中已经在朝中蔚然成风,他们家确实也应该早早做投资。
秦戟坐在席子上,喝了三番酒这才勉强答应道,“要我举荐他,可以。但是他日后要听我的话,我让他往东,他不能往西。”
秦老太妇听了,这才一颗心落了地。
“那这婚约的事情”
“先别着急,我要亲自去见见这个东方奚。我堂堂一个大夫要举荐人,既然没什么家世,那怎么说也得有些过人的本事,若是不懂看人眼色,又或是妄自尊大,这样的人,我绝不会让他进门。”
秦月娥听了,气的微微咬唇。
“伯父怕是误会了,他还不知道这些事呢。”
“他不知道”
“是的,何况我今日说这些,也并不是为了让他搬到家里来住,他肯定不肯。我会搬出去和他一起住在城西。”
秦月娥一出此言,秦戟自然切齿,“区区庶人,哪来这么多要求”
秦太妇听了,也不由得直皱眉,“这个东方奚,他到处扬言说是月娥看上了他,死活非他不嫁。他虽然有些本事,居然能自学写字,可是这脾气又大,却又偏偏是个庶人的出身,就怕心有天高,命比纸薄。”
“那母君您的意思是”
“你亲自派人去把你的意思说了,让他赶紧带着他祖父亲自去县尉府求情,就去找你二弟,当着众人的面,求你二弟把月娥嫁给他。到此,这件事才算是完满,秦氏挽回了颜面,还教教这东方奚做人。”
“日后你再举荐他为吏,便是多个忠心的心腹。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是血脉亲情,只要他倒入了这门,日后就是为你所驱使。”
秦戟听了,却问,“何必这么麻烦,今夜先派人打他一顿我听来听去只觉得这小子性格很是跋扈。”
秦月娥急忙阻止,“伯父若是如此为事,他必定不肯答应。月娥情愿这就丢了这玉珠深衣,自己独行前往他家。”
秦戟听了,拳头紧紧一攥,要不是这人是他弟弟的亲女儿,他早痛下狠手了。情情爱爱拎不清,痴痴傻傻愚笨极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