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东方奚神清气爽的出了门就去云阳大狱报道。
伍衡坐在大厅里,昨天晚上他听了一晚上,吼也吼了,两人根本不听他的话,只顾着自己开心。
伍衡从来都没这么迫切的想着回家见他妻子。
东方奚这次来到云阳大狱,长吏景差早就已经到了大狱里。
这是他头一次跨入前大门的中门,宣告着,他已经成为一个大人。
大门大人进,小门小人进。
前堂里设着五张案,最上面的就是景差。这里是办公的地方。
“见过诸位大吏。”
景差捋着胡须,笑的有些勉强敷衍,看来他并不乐意自己上位。
“起来吧。”
景差把自己收到的刀笔吏任命文书递给东方奚,“东方奚,日后你也是我秦国秦吏队伍中的一员了。虽然现在仅仅是个刀笔吏,可是一些大人为你作保,过不了多久,正式文书下来,你就要成为秦吏。以后可要勤加学习律法,为事勤勉。不可知法犯法,凡事都必须要秉承秦律中的事情来做。”
景差瞟了瞟旁边摆放的一个大箱子,“这是某位大人要我提交交给你的,说是他送给你的见面礼。”
东方奚想着,这应该不是伍衡送给他的,伍衡要送一定是当面就送了。那就是头率了。
这么一大箱,会是什么呢
景差道:“打开看看吧。”
东方奚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全部都是法律文书,法经、秦律十八种、秦律杂抄、效律、法律问答、封诊式。
东方奚见到这些东西,顿时心花怒发,每一本简书,都像是一坨金子一样,他视若珍宝的小心翼翼捧起法经。
“这就是在历史上失传的法经吗”
公元前五世纪,魏文侯任用李悝为相,施行变法改革,李悝总结了春秋末期一来各诸侯国立法、司法的经验,结合魏国的具体情况,制定了中国传统社会第一部系统的法典。
法经在中国法律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历史意义,它是中国古代第一部比较系统的法典,标志着網
法经更是传统成文法典的基础。
东方奚见到法经,就跟学医药的医家忽的见到早已死去的神农氏一样。
他在台下不顾众人狂笑,对法律文书的喜爱丝毫不掩饰。
景差见了,只觉得这笑刺眼。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是发光发热的,而有些人只能被光芒遮蔽。东方奚做了前者,而他周围的一部分人,被这光热照射到却觉得不爽。
有些人想成为秦吏,是因为心中崇尚法律,以之为信仰。而有些人成为秦吏,只是为了利益,对他们来说,秦吏只是一个职位。
景差看着东方奚,他以前还是喜欢他的,喜欢他穿着葛布粗衣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走来走去,念些无韵的歌彰显他的粗鄙。
但是现在,景差只觉得东方奚碍眼。
景差悠然起身,走向内堂。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恭送长吏。”
其他狱吏和刀笔吏纷纷上前表示祝贺,这些人都比东方奚大两轮十二生肖,一个个胡子拉碴的。
本来他们用不着恭喜东方奚,以后有事也要差使他,可是景差说了,他背后有高人举荐,没过多久就要成为大吏。
这么快就连律法文书都送了过来,可见是要让他成为能断案的长吏。
他的前途无可限量。
于是这伙人自然对着东方奚恭喜他。
只是嘴上说着恭喜,心里却在暗骂,大家都觉得他是吃软饭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东方奚被最年长的刀笔吏何臣领去另一个厢房,这里是刀笔吏的所在,一共六张案,刚好缺他一个空位。
“以后你就在这里做事。”
这里最年轻的刀笔吏不是别人,正是景差的儿子,景云。
他的年纪和东方奚相仿,比他只大两岁,两人小时候还一起玩过。
景云生的瘦长,脸色白净,只是一脸萎靡,腰直不起来,说话也中气不足。男人最懂男人,知道他这是肾虚了。
景云见他来了,非常热情的道贺。
“恭喜奚弟。希望奚弟以后能步步高升。”
一个人表情做的再怎么好,言辞再怎么动人,但是他的眼神却骗不了别人。
景云和其他人都一样,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奚弟,没想到我们还能一起共事。”
“以后还要请云兄凡事多加指点。”
“那是自然。你我可是小时候一起光腚玩的。”
“哈哈哈哈”
东方奚坐下来,上面放着一些空白的竹简,两把小削刀,三支笔。
东方奚把削刀系在自己的腰际,把玩着毛笔。
过了一会儿,大吏纪竹正把官服、底靴都给送了过来。
“这是上一任刀笔吏留下来的衣物,你先凑合着穿吧。至于你的新衣服,等会儿去找城西裁缝店家让他给你量好,到时候官府会给它结清。”
“谢纪大吏。”
对着宽大的红色漆木几案,东方奚不由得感慨。历朝历代,做公务员都没有秦朝初期简单吧。他这也是纯属卡bug,占了个大便宜。
从今天起,他就是秦国初代公务员了。
六人齐齐坐在座上,各有各的差事,东方奚作为新人还在一边看封诊式。
景云见他看着那么认真,便提议,“你案上有些空白木牍,可以先临摹抄写一份封诊式。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你抄写一份,以后上手起来也更快了。”
东方奚听了,自然照做了。
“多谢云兄。”
“客气。”
东方奚和景云有说有笑的,景差自然也听见了。现在的东方奚,他背后有了一座大靠山,景差吩咐过,让他好好待东方奚。
没准儿以后还要反靠他东方奚呢。
只是景云做了笑面虎陪着东方奚演戏,但是他却表现得有些小家子气,现在正坐在大堂里生闷气。
云阳大狱,是景差一个人的天下。
这里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过活。
今天他独自一个人坐在大堂里,愤愤不平道,“这个东方奚,平日里如此高傲,不懂人情世故。他祖父也是如此,过去想要让我给他孙子写荐书,却又不懂的送礼送女。”
“而这东方奚也不是好东西,抱着秦氏女那样的大美人,还在我面前装孙子装委屈。我去他奶奶的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人在云阳城,居然被咸阳城的大人物看上,居然能够做到尚未成为大人,就已经像贵族子弟一样竟然没有成婚,就被拔擢为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