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金陵的才子们蠢蠢欲动,准备让胡汉山评判他们所作的诗词,获得一两句的指点。
要是能够来说一句衣冠禽兽,就最好不过了。
坐在前排官帽椅上的名士们,在各地已经有了名篇佳作,依旧是眼热那一句衣冠禽兽的评判。
以胡汉山做出临江仙的才高八斗,只要能够与胡汉山多多交谈诗词歌赋方面的才情,说不定就能出诗集了。
只不过碍于脸面,名士们不好与小一辈的金陵才子争抢这次的点评,显得过于功利了一些,没有文人雅士的风骨。
名士们已经找好了其他借口,下一次名士们的诗会雅集,把金陵新秀胡汉山叫过去。
刘文泰看着稳坐钓鱼台一动不动的名士们,别人不知道名士们怎么想,他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听说了各种庙堂起伏,一眼就看透了。
想必是要把胡汉山拉入名士们单独的诗会雅集,邀请胡汉山参加只有名士的诗会雅集,刘文泰对于胡汉山都不是认同了。
更上一个层次。
尊重。
金陵年轻一辈的才子们每一次诗会雅集,都会出现一些老一辈的名士,这些老一辈名士不会主动过来。
全是身世显赫的金陵才子在操办诗会雅集时,花费重金润笔费,请这些老一辈名士过来。
润笔费还不是金银等俗物,而是宣纸、湖笔、奇石这些案头清供。
大明的名士都是相当有风骨,从来不畏惧权势,这些年没少骂手握重兵又与洪武皇帝是乡党兄弟的淮西勋贵。
前些天,吉安侯陆仲亨把一名文官扔了出去,文官迫于还要在官场上做官,敢怒不敢言。
这要是换成了名士们,当场就会喝骂吉安侯陆仲亨,还会跑到吉安侯陆仲亨的官邸门口进行一场持续半个月的口诛笔伐。
以前出现过不少次这种情况,名士们就算是被蛮横的淮西勋贵打的满嘴是血,绝对不会屈服,嘴里带血的继续口诛笔伐。
碰到性情刚烈的名士,直接就会一脑袋撞死在淮西勋贵门口的镇宅石狻猊上。
名士们站起来迎接胡汉山,是因为临江仙太让他们痴迷了,在场每一位名士都醉心于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字里行间流露出的韵律。
尤其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如晴天霹雳般击中名士们的心房,说的不就是名士们最崇高的气节风骨。
在场名士里的不少人在看到了这一句以后,即便是早上,依旧不顾家人的劝阻喝了一个酩酊大醉,甚至喝着喝着涕泗横流的哭了起来。
终于有一首词,能够说出名士们的心声了。
以名士们不畏强权的铮铮铁骨,大明六大国公想要参加名士们的诗会雅集,都会一点面子不给的直接拒绝。
名士们居然想要邀请年纪轻轻,辈分在金陵才子只能算是新秀的胡汉山,参加只有名士的诗会雅集。
足够让洪武皇帝近臣之一嫡长子,又是出了名眼界极高的刘文泰,从认同转变成对待名士那般的尊重了。
就在才子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准备请教诗词,胡汉山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想着怎么才能摆脱临江仙带来的名声大噪。
雕饰精美的对扇木门打开了。
一位身穿梅青色大袖右衽衣,头上随意插了一支木簪的士走进了厅阁。
士走动时,右衽衣的大袖轻甩,如同竹海里翻起的一层层竹叶浪卷,极其的风雅隐逸。
这名士带着寒风走进来的那一刻。
所有金陵才子全都站了起来,用一种面对胡汉山时都没有恭敬,就连看重气节风骨的名士们都是恭恭敬敬。
执弟子礼。
胡汉山看的眼皮直跳,心想这人是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他可是知道名士们的脾气是有多么的又臭又硬,连他老爹胡惟庸拥有党羽遍及朝野内外的权势,没少被一些名士痛骂。
这名士居然能让在场的名士们,恭恭敬敬的执弟子礼。
刘文泰知道胡汉山恐怕不认识这位,小声提醒道:“这位便是北郭十友之一的陈则。”
提起北郭十友陈则这个名字,胡汉山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也是知道。
陈则是一位年轻时便名满江南的大名士,擅长诗文,文词以清丽著称。
又因为擅长赋紫菊诗,被仕林文坛尊称为陈紫菊。
胡汉山听说这么一位大名士来了,忍不住对着刘文泰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啊,你连北郭十友都能请来。”
刘文泰瞧了一眼竖起来的大拇指,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从胡汉山的话里能够听出来应该是夸赞的意思。
刘文泰听了胡汉山的夸赞,除了欣喜以外,更多的却是肉疼,低声说道:“学生偷了家祖的半刀鹅黄虎皮宣纸。”
胡汉山听到一句鹅黄虎皮,饶是以他的败家,以左丞相宅邸的库藏丰富,也是一阵的肉疼,那可是大唐年间流传的一种极为稀有名贵宣纸。
刘文泰还真是个狠人,难怪能够北郭十友之一的陈则请来。
胡汉山脸上的生无可恋没了,喜眉笑眼的嘴都裂开了。
刘文泰真是个好人啊。
刚才还想着骂才子们没起到作用,准备骂厅阁里好不容易请来的名士。
以这么名士们的刚烈脾气,再是欣赏胡汉山的才学,遭受了侮辱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侮辱。
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更不会适得其反。
没想到刘文泰居然请来北郭十友之一的陈则,这要是骂了他,名声还不得当场就臭大街了。
胡汉山越想越是耐不住了,激动的站了起来,一副起身迎接北郭十友陈则的恭敬模样。
在场的才子名士们看到胡汉山的恭敬行为,觉的很正常,临江仙再是才高八斗面对北郭十友还是要恭敬。
勋贵子弟们虽然看不惯金陵才子,也和名士们不对付,但是对于北郭十友依旧保持着敬意。
北郭十友的才华横溢是大明立国以来,洪武皇帝文治武功里的文治灿烂一种体现。
不过,才子名士们和勋贵子弟们永远想不到的是。
胡汉山不是为了迎接北郭十友之一的陈则,是准备破口大骂,狠狠的侮辱他。
这一次。
胡汉山终于要臭大街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