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观察过三人在正堂的做派,见微知著,在心里对三人的品行有了一个大致评判。
全都不错,尤其是对胡汉山最为满意。
摆了摆手,带着三人走出了正堂从后堂来到了后院。
来到后院。
早就有七片片红二色、绿芙蓉等寒菊园里。
胡汉山看了一圈还都认识,全是在金陵名望很大的金陵前十才子。
闽学宋慎、史学陶昱、关学刘琏、濂学汪子持等人,随便拉出来一位都是未来的治经大儒。
还少不了胡汉山的好兄弟刘文泰,一位在经学方面有极高造诣的年轻才俊。
胡汉山不明白今天搞出这么大阵仗干什么,更加想不明白一件事。
来到传闻中东篱草堂后院寒菊园的官僚缙绅子弟,全是学识渊博的各学派瑚琏。
怎么混入了驸马陆贤这个奇怪玩意。
驸马陆贤在金陵的名气也很大,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一个堪比国舅爷马藩和左丞相长子胡汉山的臭大街名声。
金陵第一败家子。
刘文泰后退几步,来到后院门口不远处的胡汉山身边,看出了他的疑惑。
压低声音,看似是在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帮助胡汉山拜在宋濂门下。
实际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出了驸马陆贤的真实身份:“驸马陆贤其实是府军前卫带刀官。”
胡汉山听到这个官职,当即就明白驸马陆贤为什么能来这里了。
府军前卫带刀官只有屈指可数的四十人,负责贴身保卫洪武皇帝的安危,大明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
比起锦衣卫里的殿前大汉将军,还要和皇帝亲近的多。
拥有一项官员们想都不敢想的权利。
不通过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直接向洪武皇帝禀报的大权。
寒菊园里,把太子朱标当上皇帝以后的大半文脉都请来了,造了这么大声势,难免会让洪武皇帝起了疑心。
留一个驸马陆贤在这里,就是把一切放在洪武皇帝眼皮底下。
知晓驸马陆贤这一层身份的人极少,一个是坦坦翁,另一位就是太子五经师宋濂了。
坦坦翁能把这件事告诉刘文泰,是因为洪武皇帝有意让刘文泰当一个监视浙东文官的府军前卫带刀官。
刘文泰向来都对厂卫极度厌恶,直接冒着大不韪拒绝了洪武皇帝。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保住了性命,就被勒令决不允许说出去这事,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刚巧看见了驸马陆贤的背影。
今天,冒着砍头的风险把这条隐秘告诉胡汉山,就是为了让他防备着点,免得说出不该说的砍了头。
胡汉山猛然抬头,差点就忍不住的看向驸马陆贤,很快又变成像是得到了什么奇计。
大力拍了拍刘文泰的肩膀。
心里极为感动,没想到能有这么一个足够托妻献子的挚交好友。
廖世荣和侍郎长子心里一紧,真的以为胡汉山得到了什么奇谋怪计,大大提高了拜入宋濂门下的可能。
换成了别人还不那么担心,出言相帮胡汉山的那位,可是仅仅凭借治经就成为金陵前十才子的刘文泰。
宋濂站在最前面,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情况。
人已经到齐了,拉开了摆在寒菊园中间的一幅山水大轴。
廖世荣等人看了一眼就知道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胡汉山虽说不学无术,但在年幼的时候还是被老爹胡惟庸强逼着读了很多经史子集。
在看到了那幅山水大轴,明白宋濂为什么造出那么的声势了。
鹅湖之会。
宋朝淳熙二年的一场士大夫盛会。
程朱理学和陆学的一场著名公案。
宋濂考校过三人的品行以后,接下来就要检验三人的真材实料了。
廖世荣和侍郎长子松了一口气,一切都在商讨的可能里,也是他们最擅长的经学。
真要是比试诗词曲赋,两人肯定会输给写出临江仙的胡汉山。
至于经学,直接就把胡汉山排除在外了。
这可不是像诗词曲赋那般可以凭空想象,经学依靠的是十几年如一日苦读的水磨工夫。
胡汉山同样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那些佶屈聱牙的经学就头疼,更别说每天熬着苦读了。
廖世荣为了先拔头筹,先入为主的给太子五经师留下一个好印象,用肚子里多年来苦读的学识先说。
鹅湖之会这桩公案,本来就是程朱理学和陆学一场争论,争论谁的学说才是正统大道。
廖世荣精通陆学,说起了陆学精义:“不论是程朱理学还是陆学,最根本的争论在于格物。
晚生以为格物就是本心,是发明本心。
不一定要读很多的书,也不比忙于印证外界事物,只要养德性就能通晓事理。
成为一代贤人”
话还没说完,侍郎长子叶庆元就急了,高呼道:“你可知月印万川呼”
“格物分明就是穷尽事物之理,读书人不多读书怎么明智
格物致知。
致,推极也。
知,犹识也。
只有明白了事物的原理,才能获得真实”
胡汉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看着廖世荣叶庆元两人在那唇枪舌剑。
引用各家经典,信手拈来各种经学要义。
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了。
这还是他以为的酸腐儒生吗
不单单是能够随口说出各种典故,还在徭役、课税、典农、解运、巡仪等治理方面,有着鞭辟入里的理解。
胡汉山真是开了眼界,难怪这块土地几千年来都是最强盛的大一统王朝,儒学在治国安邦方面确实远胜坤舆万国。
坤与万国轮换了那么多朝代了,始终还是像先秦一样依靠的是人治。文網
这块土地早在汉朝,就已经从人治上升到了国治。
胡汉山从刚开始的漫不经心,慢慢变成了认真听了进去。
两人争论的是一桩公案里的道统之争,说的却浅显易懂,这也是儒学真正所提倡的。
尤其是在叶庆元详细论证月印万川时,各种高深道理用浅显语言说出了。
胡汉山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都有着获得学识的满足感。
大呼过瘾。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