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夜晚,四维门东南角那座昏暗并且弥漫着各种怪异味道的小屋门口。
大文皇帝抿着嘴唇涨红了脸,一脸窘迫的看着那位好心提醒的老瞎子,看了许久。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老瞎子的提醒,并且觉得编了一晚上故事的自己很无聊。
或许是久久得不到皇帝的回应,瞽神医觉得皇帝可能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便生硬的微笑起来,安慰道:“陛下,您也要告诉那位公公切莫沮丧不近女色只是一时的要忍住啊”
楚牧此时怀疑瞽神医当时喝毒药肯定不止毒瞎了眼睛。
“请神医放心,朕觉得他无论如何都会忍住的”楚牧用明显吐槽的口吻说道。
瞽神医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便好”
楚牧揉了揉自己充满着无奈的脸,自己的命现在居然寄希望于这个感觉有点二老瞎子身上,所幸看他再三提醒自己,想来他应该还是一个能靠得住的人。
“朕再重复一遍,此事万不可透露给任何人”楚牧厉声说道。
瞽神医对着楚牧点了点头,一脸决然的回道:“请陛下放心”
楚牧拍了拍神医肩膀,轻声说了句“神医没事多吃点核桃”说完转身离开了小屋。
过了片刻,在确定楚牧走远了后,神医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很肆意。
因为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七色草受害者出现了
其实通过刚才一系列询问以及那一瞬的号脉,神医凭借多年经验已经判断出皇帝十有的是七色草。
不过确实有一点点可能性是另外那两种毒药,换做是一般人神医直接绑起来研究了,可中毒的是皇帝,他不得不谨慎,必须用验毒汤来确定他才敢着手解毒。
至于皇帝为什么会中毒,他才不关心呢神医这辈子从来不管这些在他看来旁支末梢的事,他只管治病解毒。甚至连刚才提醒皇帝勿进女色,也不是因为他多关心皇帝,而是怕好不容易碰到的七色草受害者,自己还没治就先死了
“你们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顾某皱一皱眉头不是哎”
虽然顾斩每隔一会还是会喊一下口号,但明显声音和底气都没有之前那么足了。
一个人独处确实会让人胡思乱想,本来已经确定这是皇帝的考验,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斩的心理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这不是皇帝的考验
这个念头在顾斩心中闪过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心也越来越虚,时刻感知着附近的情况,生怕有人现在突然进来。
因为在神捕营这么多年他很清楚,押而不审是一时的,只要你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将马上面临疾风暴雨般的拷打和审问,顾斩算了算时间,从自己进来到现在,差不多快到拷打的时候了
而这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突然出现了,顾斩心头一紧,期盼着倒霉的是别人,可凭借他的感知能力,能很清楚的判断出那几个人是往自己这里来的
顾斩闭上了眼,静静的等待着行刑队的到来。
“嘎吱”牢门打开了。
“你们动手吧我什么都不会说”心里慌得一比的顾斩表面上维持最后的尊严。
“陛下,到了”
陛下顾斩猛地睁开眼,看着楚牧走了进来,仿佛是看到了救世主的降临
果然这是陛下的考验
“陛下”顾斩差点没哭出来,道:“顾斩一个字都没说啊”
出乎他的意料,楚牧并没有露出满意的表情,也没有投来欣慰的眼神,而是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
陛下这是何意是不是因为有外人在,所以陛下不能表现出来
诶,陛下旁边这个傻笑的胖子又是谁
“您是孟达孟总督卫”顾斩一下便猜出了孟达的身份,他不自觉的一脸崇敬的看着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天下武者难忘其背的高峰。
楚牧看到顾斩现在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神伤,为何自己能信任能用的人,都感觉脑子有点不太正常。
“顾斩”楚牧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从实招来”
顾斩一脸懵的反问道:“真要从实招不好吧”
“你是在跟朕开玩笑么”楚牧厉声喝道,但怕顾斩把不该说的说了,马上又道:“朕是来问马彪案的,不是来问其他闲事的”
“马彪马侍郎么”顾斩自是知晓马彪被抓的事,但一点也不清楚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孟达微微一笑,说道:“顾神捕”
顾斩听到孟达称呼自己神捕,心中那个美啊赶紧热情回应:“诶,孟总督卫有话请说”
“神捕久在神捕营应该知晓,在咱们这种地方想装傻是混不过去的尤其陛下现在亲临,神捕最好如实相告,否则我只好让神捕见识见识四维门的手段了”孟达一脸微笑的恐吓道。
顾斩想了一下,回道:“陛下明鉴,我是真不知道马侍郎的那些事,他策划刺杀英王和什么收买朝廷官员,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
“朕没问你这些马彪是你杀的么”楚牧直接挑明了问道。
顾斩一脸惊讶的样子,回道:“马侍郎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能是我杀的呢陛下,您搞错了吧”
孟达一脸微笑说道:“顾神捕,不必装作惊讶,你应该知道在这里演戏是没用的”
在孟达看来顾斩显然是在演戏,从他被抓来他就一直在演戏,否则哪个脑子有病的会在四维门的地牢里不分昼夜鬼嚎鬼叫。
“我真不知道啊我和马侍郎无冤无仇,杀他作甚”忽然顾斩脸色微变,厉声道:“假的那是谣言,陛下万不可相信”
“什么事我不可相信”楚牧问道。
“臣知道肯定是有人说了关于马侍郎和我之间的绯闻那是谣言绝对的谣言”顾斩一脸愤怒的,又说到:“没错,臣是知晓马侍郎那种特殊的癖好但我跟马侍郎只见绝对没有事”
楚牧一捂脸,道:“你这话说的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你们没事你怎么能知道他这么私密的癖好”
“陛下明鉴,不光我知道,神捕营好些人都在知道呢马侍郎没事就假装在衙门里加班至深夜,其实就是晚上不想回家,跑去私会那些不正经的相公”顾斩说道。
“那你和他有什么绯闻”
“陛下明鉴,马侍郎有段时间老是私下使唤我,让我帮他干这干那,后来我发现他有那癖好,我就故意躲着他神捕营的那些人就那我开涮说我被马侍郎踹了,陛下明鉴啊”顾斩解释道。
孟达听闻眉头微微一皱,问道:“那请问神捕,前天夜里你去哪儿了”
“那天晚上,我”顾斩一下顿住,忍不住看了两眼楚牧。
楚牧一下便明白,那晚上顾斩是出城刨坟去了,赶紧大喝一声,道:“顾斩你是不是因为朕记恨你,说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便想逃跑”
顾斩还算聪明,赶紧跪下道:“陛下啊惹怒了您,我是真怕那晚上我发现盯着我的人突然撤了,于是便想一走了之”
顾斩趁机隐晦的告诉楚牧,他之前一直被人监视。
“可后来一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去哪儿呢便又折回来了,还没进城就碰到了四维门派出的数位高手”
楚牧听闻问道:“那是你们抓到他,他在往哪个方向走”
“回陛下,神捕确实是在回城的路上”孟达答道。
“您看,我若是杀了马侍郎,肯定一走了之,岂会回京”顾斩拱手问道:“请问陛下,到底是何人诬陷我与马侍郎之死有关的”
“是马彪自己说的”楚牧一点头,孟达将那晚马彪之事的过程说了一遍。
顾斩听得一脸愤怒,骂道:“这马侍郎不是坑我么死就死呗,最后喊我干嘛”
“或许马侍郎心中最惦念的便是神捕你了”孟达幽幽的来了一句。
顾斩一听浑身不自在的一抖,赶紧说道:“陛下这事跟我真的一点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了,刚才孟总督卫说马侍郎大约是晚上亥时遇害的,这个可以去查,我那个时候还在东城家中,四维门应该是知晓的”
楚牧有些疑惑的看着孟达,问道:“四维门派人监视了顾斩”
孟达点了点头,道:“陛下登基前后出的不少风波,都跟刑部有关,四维门自然是要派人监视我已经查过了,顾神捕那个时候确实还在家中”
楚牧有点不耐烦了,道:“你都知道还抓他干嘛呀害的朕还真以为他有问题呢”
孟达拱手道:“陛下恕罪既然马彪死前喊了顾神捕的名,那晚上他又离奇出京,于情于理臣都得请神捕前来”
楚牧一想,孟达是个连瞽神医都不信的人,抓顾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顾斩一听感觉自己已经排除了嫌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陛下,臣依旧觉得此事和顾神捕有关联马彪最后不会无缘无故的喊神捕的名字”孟达说道。
“冤枉啊我最近看见马侍郎都绕着走,跟他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不信,总督卫可以去神捕营问”顾斩激动地说道。
“神捕莫急”孟达微微一笑,道:“我没说你和他的死有关,我的意思是说,或许马彪最后是想留下些信息,但他自知来不及了,所以提到了你”
孟达走到顾斩身边,说道:“神捕刚才曾说,马彪过去经常私下使唤你,帮他做事,不知都是些什么事”
“哼说起来就气那马彪完全是仗着自己是我们神捕营的上级,以权谋私拿权压我逼我去干的”顾斩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现在马彪是反贼,他必须要与其划清界限。
“神捕也不要生气,慢慢想想,马彪那个时候让你做过什么可疑的事”孟达问道。
顾斩想了想,道:“一般也没什么,无非是他出去和人应酬,非要拉我去壮他的声势,有时候也让我帮他去盯着他夫人,如果夫人来找他就诶,说起盯梢,有件事很蹊跷”
顾斩突然眼睛一闪,皱着眉头说道:“有两次他去七星街和人应酬,只是让我守在外面,嘱咐我待会有人出来,就偷偷跟踪”
楚牧一惊,道:“莫非马彪也暗中跟踪过胁迫他的人”
孟达赞同的点点头,道:“神捕可还记得跟踪具体情况或者说那人你还记得么”
“那人一直带着斗笠,我没见过真容不过他不简单”顾斩回想着冷色说道,“他和马侍郎见完面总是从后门悄然离开,然后在京城繁华人杂之地左转右绕,第一次我还跟丢了”
“第二次我全神贯注,比出任务还小心,整整陪着他在京城转了两个时辰,算是跟到了他最终去的地方和马侍郎汇报后,马侍郎让我不要跟其他人提起这事,说这是朝廷机密后来也没出什么事,我也就没有在意”顾斩说道。
“那人最终去的什么地方”孟达问道。
顾斩皱着眉头努力回想,道:“我得想想,好几年了都,我记得是在南城,反正是在一个小巷子里,好像是个药铺还是个当铺什么的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牢房之外陪同楚牧和孟达前来的一众中卫中,有一人默默的退后,悄然的消失在了昏暗的地牢中
夜已深,南城那家兼卖败火茶的药铺,最后几个扯闲篇的茶客终于尽兴离开,掌柜的疲惫的伸了伸懒腰,招呼着学徒赶紧封上门板准备打烊。
就在学徒将要封上最后一块门板时,一个手伸了进来。
“打烊了买药明天再来”掌管有些不悦的说道,住在附近的下九流们经常半夜前来买药,掌柜从不搭理他们。
“掌柜的不好意思,在下又来了”
掌柜闻声一看,原来是四维门里的那位卧底,赶紧过来掀开门板,道:“怎么了,又腹泻了”
“何止腹泻,这次都拉出血了”年轻的男子说道。
这个时候出现,掌柜的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赶紧将人请进后堂。
“出什么事了”掌柜一关上门赶紧问道。
“你这暴露了”卧底一脸严肃的说道。
“怎么会这里几乎除了你,谁也”
“两年前你和马彪见面,他派人跟踪过你”
年轻男子一说,掌柜的脸就垮了下来,道:“想不到马彪还有这一手”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这里有什么见不光的东西么”
“没有,那些东西放这里不安全,我都放在郊外的庄子里了”掌柜的回道。
“那就好你快走吧我也得走了”年轻的男子转身就要离开,边走边伸手进怀中。
“且慢,现在具体什么情况,我能走去哪儿”掌柜快步过去想要拉住年轻男人再问两句,结果男人一转身顺势一抬手,一枚飞镖直插入掌柜的咽喉。
掌柜想要最后喊一声都办不到,无力的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年轻的男人走出后堂,学徒赶紧过来道:“您要走了么慢”
最后一个字还没发出来,学徒就被一刀划破了咽喉
一炷香的功夫后,年轻的男人已经走在远离药铺的街上,而身后不远处升起了滚滚浓烟。
“当当当”打更的人赶紧敲锣提醒周围的百姓。
“走水了”
“救命啊”
“老爷们快拿着水桶过来”
一时间周遭乱成了一锅粥,住在附近的百姓们,纷纷提着桶赶过去救火,唯有年轻的男人与他们相向而行连头也不回。
“轰”当百姓们将水泼到着火的药铺时,一声巨响,火势不减反增。
听到这一声,年轻的男人彻底的放心了,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快步走向了四维门,全然没发现一旁屋顶上一直有人注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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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