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端着验毒汤,心中不禁忐忑了起来。
自己身上的毒一直是心头大患,时不时的发作更是一个定时炸弹虽然自己暗地里派顾斩调查,可直到现在一无所获,找不到接头人甚至连自己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
眼下瞽神医是自己最大的希望了
楚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睛一闭直接端起碗就喝了起来,想都不用想这药肯定是苦的,作为一个一辈子都没喝过中药的人,大概很难接受这种苦味,所以他准备一咬牙直接干了。
但显然他低估了苦的程度,汤药入喉那种腥苦简直让人难以忍受,而且为什么感觉嘴里还有类似虫子的东西
瞽神医即使目不能视,但也知晓楚牧可能忍受不了这个验毒汤,这是很正常的,因为这个药确实不是一般的苦连他之前稍稍尝了一口都差点吐了
不过为了达到验毒的效果,皇帝必须一滴不剩将这碗药喝完
楚牧喝到一半就已经痛苦的面目狰狞,想要喘口气再喝,可还没放下碗,瞽神医就双手伸了过来,一个手按住楚牧的头,一手把着碗,将验毒汤往皇帝嘴里倒,边倒还边说:“公公,这药得一滴不流的喝了你再坚持一下”
神医用力过勐,好些药汤都灌进了楚牧的鼻子,呛的他想要掰开神医的手。
可神医老矣,尚能按你
楚牧挣扎了半天,硬是没挣脱神医。看着神医的样子,不知怎的楚牧想起了水浒传中那个经典的场面
“公公,你别动了你可是奉旨喝药,喝不完可是抗旨啊”神医死死按住楚牧的头说道。
终于最后一滴药都被神医灌进了楚牧的嘴里,神医马上想变了一个人一样,恭敬的说道:“禀告陛下,我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将药全部喂给了公公”
说完依旧对着楚牧,神医拱手又道:“刚才下手重了些,请公公莫怪”
楚牧看着瞽神医,心想你这老头无聊不无聊
不过既然神医还在演,楚牧不得不也按照规定情境,憋着女声回道:“哪里咱家多谢神医才是”
听着楚牧不伦不类的话,神医只是微微一笑,但是有人想哭。
本来两人之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异口同声称现场有个公公,已经让小个人留在院子里。
小直在门口徘回,想找机会进去。可不想在门口听到好几声不知是太监还是娘们的声音,反正很难听
以小八之修为,不用看也感知的到屋里只有皇帝和瞎老头啊
他是既纳闷又恐惧,可逐渐的就不纳闷了,他想明白了自己感知再厉害,也只能感知阳间的人啊,自己感知不到说明是
谁能想到一辈子大大咧咧的小八,也有细思极恐的时候。
本来那个不存在的公公已经让小丝微弱的气息
小八转身看着院子外面,那股气息的方向,脸上满是惊恐
这气息透着古怪,微弱的不像人气,还时有时无这四维门是怎么了,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个多月,怎么开始有脏东西了
“娘耶小八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啊公公你别吓唬小八啊要找你去找总督卫,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流氓”小边嘴里滴滴咕咕。
忽然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出现在小八耳边,“不要胡说,总督卫过去也不是流氓,只是一般的好色”
诶这个声音好熟啊
小个男人的身影,看那昂首挺胸的身板,这不是龙战野前辈么
看见是活人,小下就释然了,正要向前辈招手,耳边又响起龙战野的声音“在四维门不方便,找一天打一场”
“嗯”小八被猝不及防的打架邀请搞懵了,也学着龙战野传音道:“前辈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之前居然没有发现,你已经成长到这一步了”
“成长”小八挠了挠头,回道:“小八这几年确实个子长高了些,该长的毛也长齐了”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龙战野显然不准备探讨小八长毛的事,传音道:“我没和你说笑马辰龙,找时间打一场”
龙战野下午就诧异于小直在暗中观察小人守在院子里。便尽全力压制自己的气息试探,多年来出任务,他还从未被敌人发现过,但刚才小八发现他了
很明显,马辰龙已非吴下阿蒙了
龙战野很高兴,但并不是前辈对晚辈成长的高兴,而是高兴于自己找到可以比武的对手了
“前辈,你在说什么啊小八岂能和前辈动手”小点点都不想和这个武痴动手。
然而龙战野心意已决,道:“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比武没有什么前辈晚辈时间、地点你定,想好了告诉我”
龙战野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完全没给小八拒绝的机会
小点点都不想和鸮勇扇战这个四个怪物中的任何一人动手一直以来对他们客客气气,龙战野居然向自己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但小八也不是怂人,已经是堂堂男子汉了,岂会怕了他龙战野你敢找我打架,我就敢去找总督卫告密,龙战野违反门规私下约架
自从楚牧喝下验毒汤以后,屋子里的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
楚牧和神医都一动不动,心情忐忑的等待着楚牧身体产生反应
可能是心理作用,楚牧总感觉自己是不是流了鼻血,不时就去摸一摸
“是鼻血么”瞽神医察觉了皇帝的动作。
楚牧憋着女声道:“鼻屎”
神医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又问:“公公小腹可有不适”
“神医,咱家比您还盼望着闹肚子呢”楚牧也很郁闷自己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这样,两人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楚牧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神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是七色花了”
看神医那张如同死了妈一般的脸,楚牧便知情况不妙。
要是以往,如果发现有人中了七色花,瞽神医兴许会买一千响的鞭炮庆祝,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的呢
但这回中毒的可是皇帝啊稍有不慎,那一千响的鞭炮就在自己葬礼上炸了,神医岂能不愁
虽然自己才是中毒的人,但楚牧还是想鼓励一下神医,哪知突然一股强烈的感觉袭来,强烈到根本无法忍住。
“噗噗”皇帝很不礼貌的放了一个屁,为了掩盖尴尬,楚牧憋着女声,道:“哎呀,咱家这太失礼了”
这种事一般来说别人装没听见也就过去了,瞽神医这么机智的瞎子,大概会假装没听到。
可瞽神医不光听到了,还做出了强烈的反应弯下腰使劲的闻,好像要把龙屁全部吸收一般。
让楚牧尴尬的一瞬间脸都涨红了。
“好臭啊”神医不光使劲的闻,还点评了一句。
楚牧觉得太丢人了,只能咬着牙说道:“公公,朕的面前你岂敢如此”
“哎”神医叹了口气,道:“陛下别怪公公了,这个屁他忍不住”
“哦神医这是何意”楚牧疑惑的问道。
不知是不是吸入过量的屁,瞽神医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如果刚才只是死了妈的臭脸,现在的脸臭的大概就是满门被灭的情况。
“回陛下,公公的情况不太好”瞽神医拱手回道。
“为何刚才不是说小腹有不适感就是烈焰散么这忍不住放出浊气不正是小腹不适的问题么”楚牧急忙问道。
瞽神医摇了摇头,回道:“陛下所有不知,若是烈焰散服下验毒汤,小腹即刻便有如排山倒海,绝不会仅仅只是一股浊气的事公公中的确是七色花无疑”
“可你不是说毫无反应才是七色花么”楚牧蹙眉又问道。
“哎之前问过陛下,公公是一个多月以前中毒,所以我估量现在情况还算平和,所以说喝了药应是没有反应但公公刚才放了一个大大的浊气,这”瞽神医欲言又止。
“神医但说无妨”
“哎,这说明公公体内之毒有加重之势”神医如实以告,脸上也满是疑惑之情。
神医上次明明趁机号了楚牧的脉,情况确实还好,不应该这么快加重啊
“请问陛下,上次我让您转告,要公公切勿近女色,您转告了么”瞽神医问道。
“朕可以保证,公公绝没有近过女色”楚牧一脸无奈的说道。
“不应该啊请问陛下,我可以号一号公公的脉么”
“当然可以”楚牧说着就把手伸了过去。
瞽神医虽然两只眼都看不见,但他依旧保持着眼瞎之前的习惯,每次一给人号脉,就会把眼睛闭上。
哪知这次神医刚闭上眼就睁开了,问道:“公公这几天受过伤”
楚牧赶紧说道:“之前不慎被热水灼伤”
“难怪陛下有所不知,中了七色花血气极热,不近女色就是怕阴虚之火沸腾,而陛下被灼伤,需要精血补益方才结痂这一补就让毒性更盛”瞽神医解释道。
楚牧一听,把手往脸上一拍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本来还洋洋自得,自己苦肉计把太后蒙住了,现在才知道这是把自己坑了
自己不光确诊了,看神医这意思还是个重症
“神医,你之前只说不能近女色,没说这个啊”楚牧不悦的质疑道。
瞽神医面露难色,在他看来皇帝在皇宫身边护卫太监众多,怎么可能会被灼伤。倒是宫中春色满园,最是要提防。
看到神医有些无话可说,楚牧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反正现在已经这个情况了,稍稍缓解了语气问道:“罢了,过去就过去了请问神医,现在这种情况该当如何”
瞽神医拱手说道:“陛下,虽然公公的毒势加重,但也还未侵入五脏,所以咱们还有时间”
这么一说楚牧算是松了一口气,问道:“神医刚才说七色花之前就有先贤发现了解药,请问解药为何神医这没有,朕可以派人去找”
“回陛下,七色花的解药就是七色花”
“啊”楚牧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解自己毒的毒药。
“陛下有所不知,之所以被称为七色花,便是因为这花,花开七瓣,赤橙黄绿青蓝紫一片花瓣是一毒,一边花瓣解一毒”瞽神医蹙眉解释道。
原来世上还有这么稀奇古怪的花,楚牧听闻道:“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寻找七色花”
“难啊这七色花本就罕见,相传只生于极北苦寒之地,多少年都发现不了一株,本来前朝曾有药理大师遍寻农耕花卉大家,在临北之地成功培育过七色花,想拿来制造毒剂用于战争,只是还未派上用场,太祖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推翻了前朝,中土之地就再未出现过七色花了”
时至午夜,万籁俱静,京城南部那条刚刚皇帝走过的官道上,忽而又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
一匹骏马飞驰而来,眼看前往便是京城,却突然调转了方向,前往了兴山。
在兴山的南麓,坐落着数十个幽静的庄子,皆是京城权贵或是商家巨贾所置。这些庄子皆背山临水,但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庄子却建在了半山腰密林之中。
这座庄子好似并没有人居住,但隐约之间又可见微弱的灯火。
在主屋之中,骑行骏马飞奔了数日的男人,恭敬的跪在地上,身前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朗公子。
“这是给您的信”男人将信递给公子。
公子打开看了片刻,说道:“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待我写好回信再交于你”
“主人过几个月就要来大文了,他让我问您准备的怎么样了”男人跪在地上问道。
“出了一点小岔子不过我正在想办法弥补”公子哥幽幽的说道。
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男人,他所谓的小岔子是指,自己安排的一枚棋子不小心成了大文的皇帝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