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将李太微请到里屋,又吩咐香兰将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遣了出去,这才安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念夏带着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进来,二人上前给李太微与赵氏请了安。
赵氏认得李瑶院中的守门婆子,与她略一颔首,便问:
“崔嬷嬷,您也是府里老人了我今日有些话要问问嬷嬷,你可不许扯谎”
崔嬷嬷瞧着老实本分,闻言面上惊讶了一瞬,忙跪下额头道:
“大少奶奶说的哪里话,老奴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主子啊”
赵氏与李太微对视一眼,接着道:
“我问你,瑶姐儿去永平伯府前一日,白家可是派了一位姓宋的嬷嬷来”
崔嬷嬷垂首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文網
“回大少奶奶,那日掌灯时分白家确实来了人,还是老奴亲自对的腰牌,是永平伯府白家的奴婢无误”
“听香菱说,是白家大夫人派来接四姑娘过去的,提前一日入府替四姑娘整理行李。第二天天不亮,这宋嬷嬷就随四姑娘的马车去了永平伯府”
赵氏闻言就蹙了眉头,看了身旁香兰一眼,诧异道:
“那日可有人禀道青绿居来这事儿怎么我不知情”
香兰也是一脸莫名,摇了摇头看向崔嬷嬷。
崔嬷嬷躬身道:
“大少奶奶,是四姑娘特意吩咐了,说大少奶奶尚在养胎,这事儿就不必叫大少奶奶劳烦”
赵氏想了想,问:
“你可瞧清楚了真是大家大夫人身旁的人”
崔嬷嬷犹豫了一瞬,老实道:
“那天来人带着纱帽,是四姑娘身旁的香菱领进门的。香菱与老奴交代过,说是白家派来接四姑娘的宋嬷嬷,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姑娘”
赵氏隐隐觉得这事儿不妙,不由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李太微。
李太微的脸色极是不好,直视跪在跟前的崔嬷嬷,冷声道:
“嬷嬷可听到那宋嬷嬷的说话声确定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妪”
陆萧自那日与她碰面后,便私下查了这宋嬷嬷,说是白家大夫人的奶娘,也算是白家的老人了,深得大夫人信任。
“这”
崔嬷嬷闻言就露了难色,
“那日进门时,老奴是照例问了几句话,不过都是香菱代为作答,那宋嬷嬷咳嗽了几声香菱说宋嬷嬷尚未痊愈,老奴就没放在心上”
李太微的目光陡然沉了下来
如此说来,那日掌灯时分混进李瑶房里的极有可能不是宋嬷嬷,而是乔装打扮的映儿了
是了
映儿假意告假出府,却又借着白家宋嬷嬷的身份进来,她对芳菲苑极为熟悉,摸进她院子里不是难事
那日夜里在她窗户前留下的身影必是她无疑
她没想到能被李太微撞破,只好趁乱逃到了秋棠院李瑶的院中第二日一早又被李瑶假借宋嬷嬷的身份带出府去
好一个吃里扒外的李瑶
李太微恨得咬牙切齿,她待李瑶向来宽厚,便是她几次三番寻衅,她都存了容她的心思,没曾想李瑶竟能叫人暗中朝她下手
很快,李太微又冷静下来。
李瑶为何要叫映儿摸进她院中那日若不是她警觉,映儿意欲何为
一想到李瑶频繁与盛如柏通信,李太微心中更加添了几分不踏实,总觉得这事儿太过巧合。
她那会子才得了皇后懿旨,与陆萧一道查徐良媛投井的案子,当天夜里李瑶就叫映儿摸进了她的房里
李瑶虽因着白氏的死对她心存不满,可与徐良媛的案子应当牵扯不到一处才是,可那日竟就如此巧合
郑姨娘察觉到李太微的怒意,神色担忧的看了一眼赵氏。
赵氏起初并未想起什么,直到香兰提醒了她,她这才想起李瑶出府前一日夜里,李太微的芳菲苑闹了不小的动静
此时连在一处想赵氏脸色就苍白了几分,她猛然站起身,惊慌道:
“小姑小姑她应当不会她怎么敢”
“嫂嫂怎知她不会”
李太微立即接了话,叫赵氏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垂首攥紧了帕子,想为李瑶辩解几句,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口,张了张嘴,只好抿了唇没有说话。
李太微看着跪在面前的崔嬷嬷,叮嘱道:
“今日之事望嬷嬷全都烂在肚子里,若是漏了半句口风”
崔嬷嬷望着李太微倏然冷厉下来的眉眼,忙俯身磕头,一个劲儿的说不敢。
李太微朝念夏使了眼色,念夏颔首,将人悄悄带了下去。
郑姨娘怕赵氏动了胎气,忙上前扶着她坐下,碍于李太微在场,郑姨娘没敢开口宽慰赵氏,默不作声的坐到赵氏身旁来,紧紧攥着她的手。
李太微回身望着赵氏母女握在一处的手,这才稍稍敛了戾气。
“嫂嫂这几日安心养胎,瑶姐儿的事儿交于我办就好”
赵氏闻言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问:
“郡主打算怎么办”
李太微掩了眸中锋芒,缓声道:
“四妹妹既不肯见嫂嫂派去的人,我明日便亲自去永平伯府跑一趟我倒要看看四妹妹究竟能摆多大的驾子”
赵氏见李太微似是动了怒,担忧道:
“郡主郡主不可莽撞”
“那毕竟是瑶姐儿的外祖家,与咱们府上又闹到如此地步郡主就是不为旁的,也不能将自家的事儿捅到外头去”
赵氏心中晓得,她婆母与白家三舅舅联手之事,李盛已然为了她们二房的脸面多有忍让。
可若是李太微在白家吃了排头,丢了脸面,那李盛会如何
赵氏有些不敢想。
再说若映儿之死果真与瑶姐儿有关,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赵氏越想越怕,心头直犯嘀咕,只盼着是自个儿多虑了才好。
李太微冷笑一声:
“嫂嫂多虑了,想来四妹妹是个能拎得轻重的”
赵氏不由与郑姨娘对视一眼,不明白李太微此时话锋一转,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郡主,老夫人请你过去说话”
院子外头,绿倚有些好奇的朝里头张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