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落将点心店开在吴记的隔壁
吴发财愣在原地,彻底回不了神
昨日樊楼分发点心的场面,他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
一旦沈微落将店铺开起来,还有他喝的汤
一个伙计小跑着出来,“掌柜的,今日的芙蓉糕一块都没有卖出去,是送人还是”
“送人送一个试试养了你们一群废物”
吴发财一脚揣在伙计的腿弯,直接将伙计踹翻在地。
他依旧不解气,又狠狠啐了一口,这才骂骂咧咧进了店。
独留伙计一人倒在地上直哎哟。
这一幕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双眸子里。
只见马车帘子一落,挡住了那道红色的倩影。
随之传出来的,是带着冷意的女声
“去,提醒吴掌柜,只要收拾了刘大刀,沈微落的店铺一定开不成”
那心腹丫鬟躬身领命,扫了一眼四周,穿过街道,进了吴记店铺
东升茶楼。
肖谓之谢过众人,坐下后,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他面前摆了几样精致的点心。
说实话,他已经整整一日没有吃过一口饭食。
但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不允许他大快朵颐。
放下茶盏,他才拿起一块点心,慢慢吃起来。
举止说不出的文雅。
瞧得一侧的苏钊忍不住啧啧出声。
“你是我见过第二个吃相这般好看的人”
第一个是他的偶像宋云孤
苏钊虽然单纯,但出身京城世家,家人时时耳提面命,该有的警惕一份不少。
话语间,他没有泄露一点儿关于他们的身份。
苏钊只是很好奇,这个落魄的读书人,怎么突然就入了沈微落的眼
沈微落望了过来,冲苏钊深深一笑。
“你待会儿直接将肖公子送到悦来客栈,暂且住下来,回头我在樊楼做东,请大家吃饭”
苏钊和苏柒影对视一眼,立即绽开了笑。
请吃饭啊,还在樊楼,那敢情好
苏钊他们前脚刚走,沈微落立即坐上马车回了永宁侯府。
入了落霞阁,她径直进了内室,一通乱找。
惊动了刘嬷嬷。
刘嬷嬷急急赶来,内室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将她骇了一跳,以为遭了贼。
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微落直起腰身,笑着道:
“我记得嬷嬷将那个匣子放在这了,怎么不见了”
“什么匣子小姐说出来,奴婢帮忙找”
春花出声问道。
“就是二伯母命人送过来的五千两银子”
“那个啊”刘嬷嬷面上一松,直接走过去,从柜子底下取了出来。
“这可是银子,老奴可不敢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沈微落笑着颔首,“还是嬷嬷想得周到”
她打开盒盖,点数起里面的银票。
刘嬷嬷立即来了精神。
“小姐这是要开始建造水榭了吗小姐英明,如今已经三月了,是不能再拖了”
“不是,嬷嬷,我有其他打算”
沈微落从盒子里拿出一沓银票,又将盒子重新盖上,递到了刘嬷嬷的手里。
她拿着银票,径直去了书案。
缓缓打开今日拿回来的书画,就着昏黄的烛火,细细查看起来。
此时此刻,她心里涌出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因为生活窘迫而举步维艰
次日起早,她特意做了几盘点心,送去恩荣院。
沈老夫人笑着接过沈微落的孝敬,抚摸着她的发丝,打趣道:
“又想溜出去玩”
“祖母,苏姐姐说樊楼的青团特别好吃,微落去尝尝,回来就做给祖母吃”
“小嘴儿真甜去吧,注意安全”
沈微落笑着应下,辞过沈老夫人,刚转过花鸟富贵屏风,撞上进门的大夫人李氏。
这还是老夫人寿宴过后,沈微落第一次看见她。
今日的李氏,一身淡紫色衣裙,绣着繁复的花纹。
整个人瞧着消瘦了不少,眸子深陷。
看见沈微落,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憎恶,下一瞬又恢复了常色。
沈微落佯装没有发现,行完礼,径直出了院门。
待到走远了,她叮嘱一侧的春花:
“你回头留意一下大伯母那边的动向,对了,还有大姐姐”
春花躬身应下,看了眼恩荣院的方向,立即跟了上去。
出了院门,坐上马车,沈微落径直朝朝阳街行去。
悦来客栈就坐落在朝阳街上。
胡承潜和骆其非目前居住的沈园与其只隔一条街。
沈微落在悦来客栈下了马车,朝阳刚攀上山头。
一道光线穿过山巅,直直打在客栈的洒金灯笼上。
晃得沈微落一时间睁不开眼。
她低头缓神的工夫,肖谓之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您怎么来了”
话落,肖谓之不忘看了眼沈微落身后的街面上。
行人寥寥。
昨日送他过来的公子并没有出现。
昨日说好的,他今日过来取字画。
肖谓之早上天刚蒙蒙亮,就起身书写,一盏茶前才完成。
一放下毛笔,连饭食都没有顾上吃,他就迎了出来。
没见到那个苏公子,倒意外看见了昨日遇见的小姐。
沈微落颔首致意。
“他今日不过来,我来取字画,另外,我还要麻烦公子再写一副”
“谓之却之不恭”
肖谓之爽快应下,请沈微落入内。
半个时辰后,一副春秋赋出现在沈微落面前。
笔墨饱满,和宋云孤难分伯仲。
但她知道,这可是胡承潜的灵感来源
胡承潜的书法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达到现在的水平。
自那以后,他名声大震,但书法造诣依旧停留在原先的水平。
重生文里,肖谓之因为生活拮据,凑不齐报名费,没有赶上这次国子监考核。
要不是张昭意外撞见他,他可能永远都进不了国子监
三月举行的国子监旬考,他国的文人寻不到大周的把柄,矛头直指胡承潜。
讽刺他“江郎才尽”。
这对一个读书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此后很长时间,胡承潜都一蹶不振
幸好,这一世让她遇到了肖谓之
一切还来得及
墨汁一干,沈微落小心翼翼地卷起那副字,将怀里的银票递给了肖谓之。
肖谓之立即摆手,“说好的,不卖”
“肖公子,我不买,这是赞助费”
“什么是赞赞助费”
肖谓之一脸懵。
“赞助费啊,就是对你的支持款”
沈微落郑重道:
“人才就应该为民请命,为国争光,而不应因为一瓢一饮而错失良机
这赞助费,就是让肖公子打消心里的顾虑,一心学习,他日学成后,能为国效力”
话落,沈微落冲他淡淡一笑,将银票塞到他手里,拿起字画款款出了屋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