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护独自走进了建宁宫,对外面的战斗不再理会,从容的像是周围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但他恰恰又是此次事件的策划者。
脱贴乌花之前一直被典臣纠缠,无法从包围圈护一掌将他击飞,竟是阴差阳错的帮助了他。
他强忍着文护那一掌之力带来的伤痛,不顾一切的往外狂奔。
袁彰父子还在建宁宫中,数百个兄弟还在建宁宫外,相比于身体的伤痛,内心的伤痛让脱贴乌花更难受。
但他没得选。
他要把消息传出去,他没有办法保住袁彰父子的生命,但要尽最大的努力保住他们的名声。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为袁彰做的事。
典臣的追杀来的急切,脱贴乌花没有恋战,跑出靖宫,跑进街道,最后在典臣要逼近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厥过去。
昏后的脱贴乌花被拉进一个店铺,一个掌柜打扮的人看着他,朝周围几个人扫了一眼,道:“乌花潜伏到靖国十年了,用长绥城整个金然的线来帮他,一定能让他离开长绥。”
另一人立即说道:“为了他一个人,暴露这么多人值得吗”
带头者说道:“值得,他是秘宗的人。”
典臣追到店铺前时已不见脱贴乌花的身影,他又找了几条街,最终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中央停下,目光在人群中扫射。
一队侍卫匆匆的跟了上来,为首的下属说道:“没看到人。”
典臣道:“他身负重伤,按理说应该跑不了多远。看来沙县侯说的没错,他是金然谍子,这样的话他在长绥城估计有同伴接应。”
下属道:“那我们去通知诏狱,让他们提供金然的谍报网”
“不可。”
典臣神情严肃的说道:“此事隐秘,不便让太多人知晓。”
诏狱属于特务机构,办事风格也很隐秘,典臣不愿让诏狱加入,只是担心董啸把此事汇报给袁修罢了。
他和魏优虽然有办法阻拦董啸,但董啸执掌诏狱这种诡谲的机构多年,保不齐会有别的办法见到袁修。
典臣道:“宁可错杀,不要放过。金然这条线我们自己来挖,决不可让脱贴乌花逃出长绥”
建宁宫。
战斗已经停止,宫中变得安静下来。
袁彰背靠在柱子上坐着,嘴角挂着血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长枪已落在不远处,同样趴倒在不远处的还有袁琪,他的状况比袁彰更糟,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已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唯有温破军还完好的站着。
袁彰大口呼吸了几口气,抬眼看着温破军说道:“能死在你的枪下,也算是对我此生有个总结,这倒不像是因庙堂之争而死,更像是死于江湖。”
温破军道:“我可能帮不了你。”
袁彰疑问道:“这是何意你不是要决生死吗”
温破军摇头道:“我不想杀你。”
宫门打开,文护缓缓地走了进来,道:“温破军,你连冠军王最后的要求都不满足他,实在是不地道啊”
温破军坚持道:“杀他对我来说没有好处。”
看到文护的那一刻,袁彰的眼神变得清明,眉梢上甚至还生出一丝喜悦。
“原来如此,原来是你。”
文护冷漠的问道:“为什么这件事就不能是皇帝做的呢为什么不能是信王做的呢就因为你姓袁”
三问过后,文护厉声说道:“袁修袁立兄弟俩如果是有底线的人,他们就不会对付左相府,更不会逼死赵欢。姓袁没什么了不起,这件事我不做,他们也迟早要做。”
袁彰道:“好一个大逆不道的乱臣罪子。”
文护道:“你现在也只能骂一骂过过嘴瘾,大靖未来会是什么模样,你看不到了。”
说着,文护缓缓地抽出腰间的金刀。
袁彰神色从容的说道:“动手吧。”
文护举起屠刀,却没有对袁彰下手,而是走到袁琪面前,一刀砍了下去。
鲜血四溅。
袁彰嘴唇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文护再次朝袁彰走来,一刀斩下。
似是不忍再看,温破军转过身,朝宫门缓缓行去。
宫外的战斗还未结束,但雨,下的更大了些。
此时是大靖至上十二年日称为建宁之变。
建宁之变标志着文护彻底向大靖皇族展开挑战。
这场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仍冲不走建宁宫前的血腥味,袁彰父子和五百北境三卫尽数被诛。
文护领着骆影和温破军走进御新殿,在袁修寝宫前看到了伫立已久的袁立。
文护微笑道:“王爷为何不进去”
袁立朝守卫在宫门前的典臣看了一眼,道:“典侍卫说沙县侯要来,本王便在此等候一同进去。”
尽管知道袁立说的是违心的假话,但话说的漂亮,文护也不说破。
哪里是袁立真的要等文护,分明是有典臣拦着,袁立根本就进不去。
袁立偷偷的朝文护身后的骆影和温破军扫了一眼,顿觉后背发凉。
眼前这三个人,都是宗师。
再看典臣对待他和文护的不同态度,袁立已经彻底的意识到,虽然现在护给掌控,越来越多的人在向文护聚拢。
这头撕咬自己亲叔叔上位的猛兽,已变成了难以匹敌的庞然大物。
文护做出手势,微笑道:“让王爷久等了,王爷请。”
袁立刚要迈脚进宫时,文护却马上先他一步走了进去,再无以前那种谦让。
寝宫内,袁修半躺在软椅上,魏优在一旁给他扇着风。
外面下着雨,但房间里却很燥热,袁修神情慵懒,眼圈黑着,目光呆滞的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文护拜见过后,道:“陛下,冠军王没了。”
袁修呆呆的偏过头,将目光落在文护脸上,疑问道:“朕的皇叔咋地了”
文护道:“冠军王得知皇后诞下龙子,非常欣喜,又见南周已与大靖修好,边境安宁,便带辅国将军回到长绥,想要恭贺陛下。却没想到,冠军王父子在宫中遇见前来找陛下寻仇的杨桃枝,为了保护陛下,他们父子俩与杨桃枝血战,被杨桃枝所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