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裴霖和贺皓来了皇陵后,裴悦的日子更滋润了。
天好的时候,一块去附近钓鱼、打猎,山涧边上用石块垒个灶台,便能做顿美味。
若是遇到下雨天,三个人撑着伞,到凉亭里,打着花牌,吃着点心,又是一日过去。
舒舒服服地过了几日,等要回京城的前一日,裴悦很是不舍,只恨皇上没让她在这里祈福半年。
最后一日,天气甚好,裴悦又带着裴霖他们去钓鱼。
到了河边,走到树荫下,裴悦放下鱼钩后,裴霖和贺皓就挽起裤腿下河摸螃蟹去。
随着太阳高升,裴悦钓到第一尾鱼时,有宫女来传话,说王淇找她有话说。
王淇休养了一段日子,气色比来的时候要好许多。
想着都最后一日了,裴悦便去见见王淇,听听王淇要说什么。临走前,不忘交代碧珠,“你可要盯仔细了,别让鱼儿跑了,若是不够咱们中午吃,那就扣下你那份。”
碧珠笑吟吟地说不会,“娘娘放心,奴婢跟您钓了那么多年的鱼,可能还会钓更多呢。”
“最好是哦。”裴悦笑着往大路走去。
穿过一片竹林,裴悦才到大路,瞧见马车边上站着的王淇,让叶竹不用跟着过去。
王淇看到裴悦走来,行礼后再道,“多谢您能见嫔妾。”
“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你有什么话,大可直说。”裴悦道。
“嫔妾自知愚钝,会有今日下场都是报应。”说到这个,王淇便想哭,但还是强忍住泪水,“您说得对,就算嫔妾死了,也没人会为嫔妾落泪。您可能也知道,嫔妾到东宫,是皇后的意思”
说完,王淇便期待地看着裴悦。
“所以呢”裴悦不接话,继续问。
“嫔妾不好多说其他。但您为人正派,您提点过嫔妾,嫔妾也有几句话想和您说。”王淇往前走了一步,压低嗓音道,“其实皇后并不是面上那般希望太子殿下好,就是向侧妃进东宫,也是带了目的。嫔妾知道不多,但嫔妾知道,皇后希望寿王当太子的。”
在外人看来,皇后和李长安母慈子孝,两人关系颇好。
王淇能和裴悦说这话,裴悦倒是有点意外,想来病了一场,有些长进,能看出皇后和向欢欢的用心。
“你的话,我记下了。不过这样的话,往后不要再和别人说。”裴悦道。
“嫔妾明白。”王淇能和裴悦说就行,和其他人说只会引火烧身。指不定皇后已经在想法子要灭口,趁着裴悦还在皇陵,今日才壮着胆子找来。
阳光透过树顶,零零散散地落了满地,当风吹过时,头顶的树叶随风飘动,地上的树荫也会随之摇晃。
裴悦站在树荫下,有三两点光斑落在脸上,晕出精致的五官。
王淇多看两眼,就越发清楚自己和裴悦的差距。面对这样的绝色,太子的目光又如何会分给她一分。
在心中暗自摇头,转而苦笑一会,再抬头去看裴悦,“太子妃娘娘,您是个好人,嫔妾愿您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突然听到王淇的祝福,裴悦还有点不习惯,但得到的是祝福,裴悦也同样正色道,“人活一世,是好是坏,大多时候都看各自的心境。薛贵太妃娘娘是个仁善的,她不会因为谁,就对你刻意为难。人只要活着,指不定就还有转机,也不一定要靠男人。”
“多谢娘娘教诲。”王淇没能全部听懂,但也听得出裴悦是为她好,“话已说完,嫔妾便告退了。”
等裴悦转身走后,王淇才上马车离开。
看着木窗外穿梭而过的花草树木,王淇长舒一口气,正要收回目光时,却看到远处骑马而来几人。
等队伍靠近后,发现来的是太子,忙放下了帘布,挡住木窗。
直到外边的马蹄声没了,王淇才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布的一角,心中虽然还有波澜起伏,但很快又被压下。
不是她的人,也不是她的命数。
王淇的马车渐渐走远,裴悦则是回到了小河边。
碧珠和叶竹几个倒是厉害,钓了五尾鱼,每条都有胳膊长。
“三尾拿来烤,两尾加豆腐去煮。”裴悦和厨娘讲着要怎么吃,听到裴霖和贺皓上岸的声音,又转头去看,“你们抓到多少螃蟹啦”
贺皓的竹篓只浅浅地爬了几只螃蟹,但还是特别高兴地举起来,大声道,“有五只呢,待会全炸了吃。”
裴霖嫌弃地看了眼贺皓,走到裴悦身边后,才炫耀地递过竹篓,“我抓到半篓哦。”黑亮的眼睛里都是期待,就等裴悦夸他。
裴悦“哇”了一声,夸了句真厉害,便让裴霖快去穿鞋,“地上有石子树枝,别划破你的脚。”
“才没那么娇气。”嘴上这么说,但裴霖还是听话去穿鞋。
螃蟹没什么肉,就是吃个好玩。洗干净后,拿油锅里炸得金黄,当零嘴吃着玩。
厨娘得了吩咐,马上开始烧水煮鱼。同时生了些炭火,用来烤鱼。
不一会儿,便有香味飘出。
与此同时,李长安已经下马。
“太子妃真的在这种地方”李长安不解地看着四周杂乱的竹林,心想裴悦竟然那么苦,要到这里来找吃的,回去后,要好好问问皇陵的厨子,都是干什么吃的。就是吃素,也不能把人逼成这样。
福子也不懂,“听薛贵太妃的话,太子妃娘娘好像经常来这里。殿下,咱们应该带些吃食来的。”
李长安觉得也是,但现在人都到这里,再想这个也没用。
一行人的步子加快一些,李长安心想,裴悦应该在唉声叹气,或者是发愁没有鱼儿上钩怎么办。又或许是,有鱼儿上钩,却不懂怎么弄来吃。
在李长安这么想时,突然嗅到淡淡的香味。
“什么味道”李长安问。
“好像是烤鱼,还有炸东西的香味。”福子嗅了几下,没忍住咽口水,“闻着倒是挺香的。”
福子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清脆的笑声,等穿过眼前的竹林,便看到裴悦坐在裴霖和贺皓的中间,笑得十分灿烂。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