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的夜晚,凉风习习。
李长安站在城墙上,虽说张东来的人还没到定州城外,但现在已经全面戒严。
何永恩站在他边上,借着微弱的月色,两个人一同眺望着远处黑漆漆的一片。
“王爷是头一回面对叛军吧”何永恩的眼中,划过一抹轻蔑。
就算雍王武艺高强又如何,论起实战的经验,雍王哪里比得上他们这些人。
“确实是头一回。”李长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看过北部的地形图,知道定州所处谷口,左右两边都是山峰。若是张东来想要打京都,要么打下定州,要么往东西两边绕道。
但不管是向东,还是向西,都要多花上大半个月的教程。
若是向西边,就要和漠北借道。以漠北国君的性格,怕是要刮张东来一层油。
要是往东边,则要走海运南下。而东边多有倭寇和海贼,光是解决他们,就要花费不少时间和兵力。
张东来的兵力和西北差不多,算不上多,也算不上少。
故而只能带兵南下,拿下定州。
一旦定州被攻破,定州往南的几个洲,也都要开始担心受怕了。
不过相比之下,张东来的兵力,还是比定州要多五成。
如果安旭在,这场战就能大挫张东来。
只是皇上不想看他太顺畅,宁愿看张东来多叛乱一些时间,也不愿意留下安旭帮他。
李长安幽暗的眸子,渐渐眯起。
他看着这无边无际的黑夜,思考着,如何在这场战中能够有赢面。
在李长安不说话时,何永恩也在思索,如何让李长安折在这场战事中。
若是他自个能打赢张东来,日后封侯拜相都有可能。但有个雍王在,又比他官要大,日后算起功名来,也是先算给雍王,然后再到他。
何永恩在定州那么多年,本来升迁无望,现在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机会。
“王爷头一回面对叛军,有些事难免会不习惯,倒不如在后勤守着。若是能看好粮草,也是大功一件。”何永恩提议。
李长安浅笑一下,激将法
这是要激他去哪
“何大人此言差矣,我虽说没和张东来交手过,但我曾北上漠北,又南下岭南。一件件算起来,都是差点丢了性命的事。你让我去管后勤粮草,是在小看我吗”李长安微微转头。
何永恩忙说不敢,“就是您身份尊贵,不管是冲锋在前线,还是出城设埋伏,我们都不敢让您去啊。”
李长安笑了,原来是想激他去干最容易丧命的事。
他看着何永恩,直到把何永恩看到心中发毛,这才收回目光,侧身对着何永恩道,“我是帅将,前锋等事自然用不到我,杀鸡焉用牛刀,你说对吧”
听到何永恩叹气,李长安马上接着道,“倒是这城中部署,何大人,你是不是该带我去看看布防图”
布防图是定州机密,何永恩不愿意给李长安看。
李长安也知道李长安的心思,他也不是非要看布防图,就是借此来压一下何永恩的心思,“算了,我知道你还有顾忌。不过大战在即,何大人切莫要因小失大,有什么不开心的,咱们可以往后再说,现在应该以大局为重。你说是吧”
连着两个对不对,把何永恩问得懵懵的。
得知雍王在城墙上时,他是想过激雍王的,没想到处处都被雍王压制。
倒是不曾想,这个雍王,嘴皮功夫也厉害。
这么看来,雍王与京都传来的消息,又有出入。
“天色不早,张东来还要几日带兵到定州,何大人早些休息吧。等明日,我们确实该商量下,如何出兵设伏。”李长安说完,便带着听书往城墙下走去。
夜已经深了,具体的作战方案,何永恩肯定不会带他一起。但这个时候,没有脸面好讲究,不厚着脸皮挤进去,往后永远都不能掌控定州兵权。
待下到平地,前方一片漆黑,好在李长安认路。
他刚听到听书说小心脚下,右边的屋子里就出来一个人,对方手中还提着两盏灯。
“见过王爷。”林宸一行礼后,把其中一盏灯递给听书,“最近定州城内也不太平,王爷回去时,还是提上一盏灯,多带几个人才好。”
“多谢。”李长安认得林宸一,“你是何大人手下的副将,我记得你姓林,对吧”
“王爷好急性,属下确实姓林。”林宸一道。
“嗯,那日在军营时,我记得你们的名字。”说完,李长安才带着听书往回走。
而与此同时的定州北部,张东来正带着人安营扎寨。
他的营帐里,还亮着灯。
几个将士围着张东来,正在看定州一带的地形图。
张东来面相粗犷,皮肤黝黑,长着国字脸,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定州的位置。
直到身边一个下属皱眉道,“寿王那个怂的,听说将军要出兵定州,竟然不愿跟来。”
“就是,这种怂包,将军为何还要帮着他”
几个下属都觉得,让张东来自个称王就好,毕竟一开始,寿王没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就算废后对将军有恩,但将军收留寿王便是恩情,没必要再为了寿王卖命,把自个打拼来的天下都送给寿王。
张东来却许久不出声,直到边上的军师开口说寿王才是正统,他才跟着附和,“大家的意思我都懂了,但我们现在,说这些都太早。还是先攻下定州比较重要,雍王是个不足为惧的,就是那个何永恩有点本事。若是谁能取下何永恩首级,我赏黄金千两”
此话一出,顿时鼓舞士气。
他们此次南下,是带了必胜的决心,一定要拿下定州。来年开春,再挥兵南下,直逼京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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